“人们总以为真爱的力量很强,可以改变很多事。其实它除了感动自己之外,什么都不是。”
刘叔叔的一番话对她来说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无奈是无力,思前想后还是问出了口,“那您为什么不肯跟胡阿姨离婚?您明明知道她们待刘璃十分不好…”
这也是多年来她不怎么与这位叔叔来往的原因,江小鱼始终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结交这样一位令人鄙视的好友。
“孩子,你看到的生活只是它的一部分,它的全貌连我这把年纪了都未必全见过。”
他的话引人深思,可她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小璃那个时候太小了,我不顾大局给公司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那个漏洞是我搭上一生都填补不完的金额,算是官司缠身,我如果跟胡倩离婚,我是争取不到抚养权的。”说到此处,他再度哽咽了。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可以没有一切但我不能没有小璃,所以不管怎样,只要我能留在她身边尽我所能护住她,成为了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用孩子要挟,魏老太做的出来,而且还可以做的很毒很绝,“所以她们就用这件事挟持您,刚好她们也需要一块家庭的遮羞布,刘璃只不过是她们手里的一个玩意,可您无法反抗,因为至今仍旧压着那个官司,对吗?”
“对。我惹上的是位大人物,多亏你爸爸跟顾总帮忙压着,只要没人捅出去我就可以隐姓埋名的过日子,我是没资格提离婚更没资格要抚养权的,一辈子都没资格。”
江小鱼已经差不多完全清楚了,“您当年为了她们母女做的单子,不仅仅只是公司的工作范畴吧?承担一次风险,还有顾家这棵大树做幌子,赌赢就赢了一辈子,只是您没想到,令您输的,正是您压上一切想要过完一生的人。”
刘建鹏笑了,笑着笑着落泪了,声音像是亢奋又带着彻骨的凄凉,“没错!只要赚到那笔钱我就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但我千算万算漏算了枕边人,最后落得个死不得活不得只能苟且度日,我死了小璃怎么办?我只能活着,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藏着掖着卑微的活着。”
她心里明镜似的,刘叔叔的暗箱操作自己的父亲一定知晓,只是很多方面的原因,没去揭露他罢了。
这么看来,那笔钱是百分百可以赚到的,她也笑了,笑容里满满都是讽刺,满满的都是可悲,“明明在等那么一丢丢时间就可以做个富甲一方的阔太太,结果自己把自己的好命玩毁了!还要搭上刘璃的命来作为殉葬品!”
好一个胡倩啊。
好一个魏老太啊。
原是她们不配,但关刘璃什么事呢?
她本应该有着属于自己那份平安和喜乐的人生啊。
人人都说刘建鹏让一个女人给下了降头,怎么绿怎么侮辱都不走。
他的确被牵绊住了,是被爱牵绊住了,可他爱的是自己的女儿。
比这个世上的任何人都要爱。
“原来生活的面貌当真这么不堪。人人都有着忍辱负重的必要理由。”
一老一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两人在讲什么娱乐至此的事。
可惜,他们在笑自己,在笑自己认为对的,伟大的,但对方可能根本不需要或者永远没机会知道的种种事实。
江小鱼重拳捶着茶几,“我一直以为牺牲很伟大,可我突然就明白了,就是这一个个自以为是的自我慰藉坑苦了自己,也害惨了自己所爱之人。”
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就是看着别人痛苦而守着事实吗?
连讲都不讲,要怎么知道会不会获取原谅,也许对方愿意理解,愿意分担呢?
怎么都好过含恨而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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