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焰圣宗上下很快发现,宗主变了。
以往她只在意两件事。一件是练功,一件是督促少宗主练功。
她虽生得天姿国色,却极吝向外界展露这份美丽,终日呆在那座空荡荡冷幽幽的大殿中,像是蝙蝠栖居在巢穴里。
右护法秋霜就是她的眼睛和嘴巴,是她最贴心的手足,将圣宗上下的见闻带给她,也将宗主的命令传达给圣宗上下。
而现在,她却主动走出了巢穴,开始关心焚焰圣宗内外的事务。她的热切不加掩饰,倘若能立刻让整个焚焰圣宗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只怕她会不惜一切。
非但如此,迟晚晚对亲生儿子的态度更是大变。她仿佛一朝幡然醒悟,慈母情怀姗姗来迟,终于意识到了以往的过分苛刻,变得柔情似水万分。
似乎这原本于她而言不过尚算趁手的工具,突然变成了心尖上的珍宝。
也许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不仅只是一柄好用的杀人的剑,还拥有非凡的智慧与天资,有着更高的培养价值。
——曾经她对迟见雪那般苛刻,不过是心中早已料到以这个儿子的天资秉性,绝无可能战胜楚天南。唯有以最极端的手段,将他磨砺成一柄最锋利的刀。
当原不为仿佛一朝觉醒,表现出更甚原身的天资,让迟晚晚看到了向楚天南复仇的希望,她立刻变了态度。
原不为获得了迟晚晚的倾力培养。
门中最珍贵的神功秘籍任他随意翻阅,两位一流顶尖高手随时为他护法,朝廷新科及第的状元郎绑来替他启蒙……江南的点心,北海的珍珠,大漠的奇花……但凡他喜欢,无有不应。
曾经缺失十年的母爱,仿佛一夕补全。
而原不为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
依旧是雪天,天空白惨惨一片。
雪地里,原不为已站了许久,他的发丝与衣袍,都染上了雪白,盖住眼睑的睫毛上亦覆上了一层霜色。
他周身的真气波动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整个人好似与风雪融为一体,神意融于天地之间。
他好像化为了一缕清风,一片飞雪,化为天地的一抹吐息。
下一瞬,少年平平常常探出手,并指如剑,轻易便将一片纷飞的雪花斩作两半。随着他伸手在半空划过,宛如泼墨作画般自然,无形的真气便随之牵引而动,将四周靠近而来的飞雪尽数甩了出去,方圆三米之内,一片干干净净。
而那被甩出去的雪花,亦非杂乱无章,竟是在半空中被气劲分割成了千万缕,徐徐铺洒而下,宛如一片银白色的细沙,均匀地在地上铺开了一圈。
“不错,少宗主对真气的控制愈发精妙入微了。”
纷纷扬扬的白雪中,这一抹绿意尤为显眼。绿色飞袖宛如柳枝拂开风雪,右护法秋霜走过来,眼中满是赞叹。
原不为冲她微一颔首:“右护法。”
以往迟晚晚从不理会焚焰圣宗诸多大事,从早到晚都在监督原身练功,而今她既决心重振圣宗,便将这一任务交托到了最信任的右护法秋霜身上。
在原不为面前,迟晚晚自是不会说出心里话。只说左右护法俱是一流顶尖高手,如今原不为初窥武道,需要有人在一旁护持,以免走了岔路。
他若有任何需要,亦可直接找右护法。
右护法秋霜是个奇怪的人。
她是迟晚晚身边最忠实的鹰犬,迟晚晚所下达的命令,即便是让她去死,她也不会迟疑;用安彦的形容,“她不像是魔门出身,简直比那帮正道还要更守规矩”,若论圣宗的门规谁能记得一字不差,只怕连执法殿长老也不一定,而右护法秋霜一定可以做到。
迟晚晚要她来替原不为护法,她就真的做到了寸步不离,原不为练功多久,她就站在旁边守了多久。
她认真向原不为还以一礼,语气中仍是掩不住的惊叹:“少宗主天资罕见,短短时日武道境界已登堂入室,若非真气不足,几可与江湖高手交锋……要不是亲眼所见,属下实在难以相信。”
原不为道:“许是因为焚焰心法本就非凡吧。毕竟是圣宗无上功法。”
“不。同样修炼焚焰心法,当年的宗主、先代宗主,修为进境如何,属下一清二楚。”秋霜认真摇头,反驳道,“是少宗主与天脉功法太过契合,少宗主天生就该是我焚焰圣宗的圣子!”
迎着绿衣女子太过笃定惊叹的目光,原不为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
他轻笑道:“许是如此吧。”
说话间,一样东西突然自他身后横空飞来,带起一阵强烈的破空之声。
原不为头也没回,手腕自袖间翻出,便有无形的真气流旋转而起,牵引着那样东西划过一个半圈,稳稳落在他掌心。
那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匣子。
揭开之后,便露出排列得整整齐齐,满满一匣子的点心。每一个看上去都有它的可爱之处,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原不为一下子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他不由认真感叹了一声:“今日始知皇帝后宫三千的烦恼……”又看向来人,“安护法有什么好建议?”
安彦居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一想,他同样认真地说道:“其他的少宗主都尝过了,不妨试一试今日第一回做的冰镇梨花糕。”
原不为愉快地接受了他的建议。
右护法秋霜看向安彦的目光已经颇为不善,满脸都写着“你这是在带坏少宗主”一行大字,简直将左护法安彦当作诱惑圣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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