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灯困虑康沃尔的事情,对于应照的身份经历兴致索然,当时并未详询,现在只能略略介绍:“她那时用的身份,嗯,姓施。吴中施家,在清末民国显赫非常,祖上做过清朝的光禄大夫,民国的财政总长,办过银行,建过学校,国共后期举族迁往海外。”
晏灯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景星说,这种出身的人,在欧美上流圈不乏少数,基本都不会说中国话,也不觉的自己是中国人。”
颜霁愣了一会神才消化完这个巨大的信息量,搂着抱枕仰倒下:“突然觉得应所长的形象高大起来!”
晏灯肩上一沉,颜霁后脑勺枕在她肩上,双腿搭着沙发扶手,粉色小兔子拖鞋挂在脚尖摇摇欲坠。
“这么说,应所长是民族英雄,国家功臣?啧啧,正儿八经王牌特工!不对,我们国家好像不叫这个……国安局精英?地下党!”
颜霁不停感慨,一时心驰神往。
毕竟,谁没点英雄情怀呢。
晏灯侧身,让她倚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一些:“那要不要玩游戏,你也可以拯救公主。”
颜霁还沉浸在畅想中:“差远了,那是游戏,这可是正儿八经,真枪实弹,再说拯救公主是林克的事情,光我颜霁什么事。”
她说着咯咯笑起来,粉红小兔子拖鞋跟着被晃掉。
晏灯对这种游戏梗似懂非懂,也不甚在意,光听她笑便情不自禁欢喜,翘起嘴角一起笑。
颜霁歪头见她笑,先是心痒痒的,随后意识到自己靠在人家怀里,当即小松鼠一般哧溜缩到沙发另一头,搂着抱枕护在身前,斯斯艾艾的堆笑。
晏灯不笑的时候,是种带刺的距离感,不是玫瑰花的刺,是三尺冰凌冷冰冰的刺,冒着寒气儿。
颜霁后背的寒毛瞬间炸起,警觉的问:“你要不要看信?”
“嗯?”晏总鼻腔里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偏头斜视颜霁。
她的眼睛白纸黑墨分明剔透,脸又过于精致,凭白多了三分傲气,拿眼看人的时候,好听些叫睥睨众生,直白点就是透着股瞧不起人的意思。
颜霁撇撇嘴,没吭声。
晏灯指责:“你这是冷暴力。”
颜霁目瞪口呆:“你这是倒打一耙。”
晏灯:“你还挺有理。”
颜霁:“我理直气也壮。”
晏灯突然侧身凑近颜霁,近的能感觉到肌肤的热度,颜霁心脏砰砰乱跳。晏灯的头发垂在她脸上,痒痒的,耳旁气息温热,燎火般烧红颜霁的脸颊,就听晏灯声音低柔:“没理,也可以。”
颜霁耳朵里嗡嗡直响,脑中灌浆般晕晕乎乎。她紧张的抓住晏灯的肩膀,唇舌嚅嗫欲言又止:“你、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晏灯的嘴唇划过颜霁的耳垂,低头鼻尖贴着颜霁的脖颈,很久之前,她就想这么做,嗅一嗅、摸一摸,这人身上是否还是年少时阳光的气息。
没有变。
这副柔肌软肉下奔腾的炙热血液,仍是她迷恋的人间温度。
热气喷洒在脖颈,颜霁甚至能听到小电流刺啦划过的声音,头皮发麻,尾骨软酥。
“晏,晏灯。”
晏灯抬起头,眼中浓墨翻涌,看得颜霁一阵晕眩。
颜霁蜷缩手指,指甲狠狠刺进掌心,艰难的问:“如,如果...我们,我们小时候,不认识。你还会……”
你还会喜欢我吗?
话没说完,颜霁心里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有什么好问的!
晏灯想笑,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怔住。她直起身,抓起玻璃杯贴在嘴边,手臂放下又抬起,连续吞咽两口,连冰块都咬碎了。
颜霁肠子都悔青了,抓着抱枕两角揉捏,四四方方的靠枕硬是被绞成不规则多边形。
“还看信吗?”晏灯握着玻璃杯,虎口一圈沾了杯壁上的水汽,冻的泛红。
颜霁下巴埋在抱枕里,闻言瞥了晏灯一眼。晏灯不过找个话头,见她兴致缺缺又问:“困不困?睡个午觉?”
颜霁弯腰掂起掉在地毯上的信纸,伸手递过去。
晏灯歪了一下玻璃杯,示意自己手里有东西不方便看:“你陪我玩会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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