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蝶从花间飞舞过来,停在微生厌的耳朵上。微生厌伸手托住,看着小白蝶漂亮的金色眼睛,忽然用右手唤出自己的小黑虫,“丑东西,你也变个翅膀给她看看?”
被叫做丑东西的小黑虫不耐烦地扭曲身体,而案前捏着祷书的谢无酬也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过来给我研墨。”
同时,她就看到微生厌手心飞起一大片的黑蝴蝶,纯黑的色调,上面是大片大片的红,像溃烂的枫叶,又像是沾了血的恶魔。小白蝶像是被吓坏了,纷纷聚到了谢无酬的身后,乍一看像是生出两只翅膀。
谢无酬冷眼看黑蝴蝶停在花叶上,院子里的芍药像是被吸食了元气似的,瞬间全都枯萎了。
黑蝴蝶停在枯枝的地面,死寂般地铺开静止,所有蝴蝶的眼睛都朝着微生厌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通着主人的情绪,微生厌沉默不语,她们也丝纹不动。
良久,微生厌“哎”了一声,失落地转向谢无酬叹道,“原来连你这里也不行啊?我果然只适合和死物待在一起。”她含着笑勾了勾手指,黑蝴蝶化作黑虫,流水般回到了她的脚下,瞬间踪影全无。
谢无酬回头,朝着小白蝶嘱咐两句,然后一挥手将院子变回了原样。她不依不饶,还是说:“先帮我研墨。”
微生厌似乎全然不受之前景象的影响,托着腮扭身看向谢无酬,只见她写写画画,十分认真。她随手抽了一本看了两眼,牙酸似的哼唧一声,“做阿婆还要管生男生女?这不是观音做的事吗?”
谢无酬抬头瞪了眼微生厌,微生厌瘪瘪嘴将祷书轻轻地放回原处,慢慢挪到案前,一只手端着砚台,一边温温软软地说:“我知道你那会是故意做戏给言守心看,现在就我们俩了,你能不能帮我解了那个毒啊?”
“什么毒?”谢无酬捏着笔,顿在半空,像是一愣:“我何曾给你投毒?”
微生厌以为谢无酬当真没听懂,于是耐心地说:“就是在你的神台,你灌我的那碗药。”
她看谢无酬下笔飞快,没有理会微生厌的问话,等到案上的祷书都批阅完了,她才放下笔,松了一口气似的道:“那不是毒。”
她见微生厌不明白,随即解释说,“髓生引是我师祖亲制的药,可以抑制尸畜体内的狂躁。但是现任的门主,也就是我师尊,对尸畜深恶痛绝,因此门中上下对尸畜都是赶尽杀绝,而非怀柔,因此他们才会反对我对你用药。”
微生厌抬眼,欲言又止。
谢无酬继续说,“有这药在,他们便不能再对你出手。”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突然起身,笑道:“师祖若是在世,恐怕也想象不到,如今的戒台山竟是这般模样。”
微生厌心中暗想,你师祖那性子,怕是根本不在意戒台山如何,他只顾着自己开心。
不过,她通过谢无酬的讲解,也算是知道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谢无酬让她为奴,其实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想保她在人世间行走安全,也不再被戒台山通缉?
虽如此,但微生厌还是觉得不开心。
她前十五年日日都在为人所驱使,那种被人俯视和操纵的感觉简直太糟糕了,她从踏进王宫的那一步开始,就发过誓:哪怕前路是死,但只要能自己走,她都心甘情愿。
所以,哪怕后来她被王族和戒台山双双利用,又成弃子,但是她从未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在做个满身枷锁的人和做个恶名昭彰的尸畜之间,她愿意选择偏见,选择自由。
那如果是谢无酬给她的枷锁呢?她会给自己戴上枷锁吗?
微生厌托着腮想了一会,很难想象公正无私,冰清玉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无酬阿婆,会这么变态。刹那间,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女弟子的话,她说什么“情”“下贱”,莫名头皮有点发麻。
那药到底怎么回事?她好像是被左右的情绪,又是为什么?
微生厌忍不住想亲口问谢无酬:“除了你说的这些,这药没别的什么副作用?”如果除了这些好处,没有什么副作用,那她带着药性一起走,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谢无酬眉间略有些忧郁,不可思议地看着微生厌,又含着些许真诚:“怎么会没有?既然是为了让主人约束,自然少不了一些手段。”
她说着重新入座,铺开一张明黄色的纸,示意微生厌继续研墨,“我待会要去明塔祈福,你跟我一起去。”
微生厌还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哪里肯听谢无酬的话。
她心里急躁起来,摔下墨条,双手猛地捂住谢无酬准备下笔的黄纸,骤然气道:“我不去!你凭什么使唤我!你都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凭什么自作主张!你明知道我想离开这里,你偏要拦着我!我讨厌你,我要离你远远的……”
她骂着骂着,突然觉察到有点不对劲。
“你不也自作主张,想替我认下一切?”
谢无酬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微微低垂着,似乎是有些委屈。
她抿着嘴唇,浅薄的胭脂色饱满而柔嫩。谢无酬抬眸看过来,微生厌的视线不由地落在她白净的脸上,谢无酬朱唇微启,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
要命!微生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过是一个抬头吧……微生厌紧张地凑凑腿,她怎么有点受不住?
此时,不明真相的谢无酬正嫌弃地打量着微生厌。
这人撒谎的技巧练得真是炉火纯青,若非她早就知晓她的心意,此时肯定要被她蒙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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