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兰本来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听了李元丰的话才彻底明白过来,她心中充满了绝望,难怪没人敢替她写状纸呢,女儿告父就这么不容于世吗?
李元丰的话还没说完呢,李陌一就叫骂了起来,“元丰兄,你咋尽扯些可说可不说的糊弄人家姑娘,还有,你这写的是什么乱画符啊,我一个字都看不懂,你就不能写端正一点吗?”
李元丰气得差点晕厥过去,他这宋正字体方方正正,乃是苦练数年之功,在对方口竟然成了乱画符,一时也是气急,想必刚刚自己耐心讲解照律,恐怕他也没听进去。
吴若兰在无限失落中却被眼前两人逗得抿嘴一乐,转眼后她又失望地垂下眼帘,准备接受悲惨的命运,却听李陌一说:“不就是女儿告父吗?把你冤情说来听听,他这字实在歪曲难看,看我这正楷文书端端好好,我替你写这状纸好了!”
吴若兰很意外地认真看了他一眼,李陌一朝她点头示意,就要提笔开写。
吴若兰柔柔地说了起来,原来这小姑娘从小便和人定了亲,昨日婚期将至,便先到夫家拜访,可这一看就出了事。
小姑娘人还没过门呢,她的父亲嫌弃她订亲的那户人家家道中落,想要退婚,她夫家自然不答应,她父亲居然找人把她未婚夫婿的腿打断了,她未婚夫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老娘本就身有隐疾,气得吐血也一病不起,她未婚夫家贫如洗无人理睬,想告状也难,她听说之后毅然离家出走,梳起寻常人家的发式,穿上寻常的服装,替未来的丈夫求个公道来了。
看到吴若兰那双虽然凄苦却依然坚决的眼神,李陌一不禁提起了毛笔,不过……
李陌一的迟疑被吴若兰看在了眼里,不断的失望折磨着她的心灵,她两眼一红,悲怆地说道:“父亲凶狠霸道,只怕我回去半路上就要被抓回家去,夫君无人照顾无钱医治,罢了罢了,我先到黄泉路上等着他便了。”
吴若兰凄苦的话吓了李陌一一跳,对她抬了抬眼道:“急什么,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说完他便提起笔开始写起来。
“李兄台,这活计揽下了可得承担后果,你可要三思啊……”李元丰摇头看着,见对方依然坚定,忍不住又提醒道:“还有,状纸不可写太长,限两百字内,简明扼要即可。”
“民女吴若兰,状告父亲吴文…………
……十九年十一月初七”
半晌功夫,终于大功告成了!
李陌一一笔一划把状纸写完,那奇形歪扭般的字在吴若兰眼里不帝于神笔天书,她喜极拜倒,李元丰又在一旁啰嗦道:“这状纸就算是真的递了上去,府长大人还不知肯不肯接呢,唉……三纲五常不得违逆,难,实在是难啊!”
“三纲五常?嗯……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一边是父一边是夫……嗯,好!”李陌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提起笔,又在状纸前边添了几句话,吹干了墨交给吴若兰说:“这样就不怕了,让府长大人头疼去吧!”
吴若兰泪眼迷离地看着那几个字,李元丰好奇地伸长脖子替她念了出来:“不告害夫,告则害父,两相为难,请大人定夺……妙……当真作妙!”
吴若兰带着满心期待地走了,李陌一低下头,掂了掂手里的一块碎银子,吴若兰给了他一两银子做稿费,相当于一千文铜钱,按安丘镇物价大约可以买五斗大米,一斗约合十到十二斤,五斗也就是五十到六十斤大米。
“这无妖可降的闲暇时刻,没事写写状纸倒也能填饱肚子啊……”李陌一正想着,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大呼小叫地飞奔而来。
“元丰,元丰,不好啦,无志犯事了,府长官邸中的侍卫正在抓人,林未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办,说是看到你昨天回到安丘镇了,叫我马上来找你。”那男子跑到李元丰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元丰是赶考书生,一心专攻科举,几年前早已经考过一次了,没考上也没脸回乡,在外辗转几年,到过很多无名小镇乡村,却也只在这安丘小镇落得下脚,交过几个故友,眼前这人名叫黄钟十,而他口中所说的徐无志、林未两人都是李元丰熟识的朋友,那三人对李元丰也是接济很多,不久前他们还曾欢聚一首。
听到消息李元丰不由一惊,他猛地站了起来,追问:“徐兄犯了什么事?竟然惊动了官邸侍卫……”
黄钟十急道:“是出人命了!他们都说徐无志兄弟为争家产把他家老爷子给毒死了,他那嫂子告上府长官邸,府长大人和陪堂师爷刚带着几个侍卫过去拿人,林未抽空叫我快来找你,元丰,我们该怎么办?徐无志兄弟想分家产不假,可他绝不会害人的啊!”
“李兄,我有要事在身,先出去一趟。”
“我们走!”话未落,李元丰什么也不带,和黄钟十顺着路就往徐无志家狂奔而去。
听见两人的交谈,又见到李元丰这少见的焦急,李陌一却是来了兴趣,末了闲暇,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
徐无志的老爹叫徐雄,是一个布商,在安丘镇上也算是个少见富户,徐无志的大哥名叫徐山,大了徐无志七八岁,早几年就开始帮助父亲经营布店生意,在安丘镇也是个鼎鼎有名的商界新秀。
而徐家老二徐无志这人,却混迹街头成了个二混混,这两兄弟在安丘镇可是最典型的对比,常被别的富户拿来做样板教育子女。
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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