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谢桉樾的身子都绷紧了。
谢桉樾很快回神,“嗯”了一声,他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带着一筷子菜进了自己的碗,就着饭吃了。等吃完了,才笑着说:“怎么办,我哥哥他急了,急着找媳妇。不过也是,三十岁的男人也该成家了。”
他像是在和谢老爷子说话,也像是和自己说话。但是真正听进去会为这句话感到难受的,却是谢凇玙。
“你哥他不急,他怎么急,就是他不急我才急的慌,”谢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得帮他看看,物色物色,你比较有经验,爸也放心。”
谢桉樾吊儿郎当地应了,说了一声“知道了”,看着不怎么上心。
谢老爷子又交代了几句,谢桉樾就又应付差事一样应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再往后的时间,这顿饭就吃得恹恹,谢桉樾没有刚开始那么高的兴致了,他要是有一点不高兴,那么谁都看得出来,因为气氛会说话。
谢凇玙默不作声地喝了些茶水,他一直不怎么活跃,现在是彻底“噤声”了,竟然也没人能看出来。
很快,谢桉樾也放下筷子,这顿家宴就临近尾声。
谢老爷子做的是个小手术,没有什么大碍,他身子底子算好,不过人年纪大了,到底力不从心,还是以静养为主。他习惯吃完了小睡,于是就叫司机接着回家。
谢凇玙本要一起走,但听说老爷子晚上还有安排,谢凇玙就和谢桉樾一起把他送上车。老人笑眯眯地挥手,摇上车窗,随后扬长而去。
谢凇玙闭了下眼睛。
今天这个家宴就是为了他自己开的,谢老爷子叫谢桉樾也是有缘由的,谢凇玙莫名觉得心累,而最心累的是,旁边还有一个不清不楚的谢桉樾。
谢凇玙睁开眼睛,回头,谢桉樾果然在盯着自己。
谢凇玙想说话,但是没能说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谢桉樾看了他一会儿,他侧仰着头,嘴角动了动,但是实际上是面无表情。他没说话,也不着急叫刘助理过来开车,没有人催他,不着急走。
他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谢凇玙,谢凇玙没一会就站不住了,是坐立不安的那种,他好想走。
谢凇玙下意识转了转自己的腕表,他的右手按在左手上,他是有些紧张的。他想离开,于是说:“那——我先走了。”
他对谢桉樾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有些尴尬,谢凇玙知道谢桉樾现在在生气,可是生气的谢桉樾他就更不会应付了,于是也就更加尴尬。因为谢凇玙不会哄他,也没有什么立场哄他——不管他心里有多少想法,可是实际上看,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又多年不见的兄弟和陌生人真的也没有什么分别。
眼看着谢凇玙要走,谢桉樾这才终于说话了。
“走?去哪?”谢桉樾摇了摇头,状似遗憾地轻叹了一声,说,“再去国外?也是,一个月了,你该回去了。”谢桉樾没有表情,他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谢凇玙不知道该回什么,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刚刚餐桌上的事情——他或许不会这么早就走,因为所谓和谢老爷子“贴心话”的时间还并未确定。
他稍微动了动,正要想着说什么,可是还不等他张口,谢桉樾冰冷的表情却天崩地裂了。
“谢凇玙!”
谢桉樾忽然死死盯住他,发了狠地捉住他的手腕,位置正在那腕表下面,那里是手腕最细的地方,多用点力就会感到疼,谢凇玙皱了下眉。
谢凇玙想让他松开,或者让谢桉樾别闹了,可是他却忽然僵在了原地,像一块石头一样不敢动了。
因为谢桉樾突然发力扯他的手,一把抱住他,想小时候撒娇一样用手臂圈住他,不过他这不是在撒娇,他很用力,抱得很紧。谢桉樾的下巴搭在谢凇玙的肩膀上,他气到极致,声音在抖,听来竟然还有些委屈了。他说:“谢凇玙,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想我啊?!”
第十二章有恃无恐
谢凇玙答不上来,他被谢桉樾的猝然而来的怀抱弄得说不出话。
不,甚至可以说他压根就没有回神,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感受到真实。
谢凇玙的迟钝和慢反应让谢桉樾的火气变得更胜,他一点回应也没有得到,他其实想过的,要是抱了谢凇玙,如果谢凇玙也愿意伸出手抱抱他,就算是最后拍拍他的背,谢桉樾也觉得值了。
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有一刻余温供人眷恋。
可是谢凇玙没动,谢凇玙像块木头,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其实一点也不爱谢桉樾,一点触动都没有,就是直接愤怒地推开谢桉樾都会比此刻的无动于衷好。
于是谢桉樾被触怒了。
他突然一下松开谢凇玙,在微凉的风冲进两人之间、谢凇玙被冷风唤回神的那一刻,将谢凇玙拉扯着走。
“桉……”
“闭嘴!”谢桉樾回头看他,“哥哥,你太讨厌了,我生气了。”
他的手很有劲儿,谢凇玙根本甩不开,但似乎也有那么一刻,是他恍惚着不想甩开。
谢桉樾带着谢凇玙上车,谢凇玙被推进去的时候磕到了脑门,发出了“咚”的一声,可是谢桉樾没管,他绕过了车头坐到了驾驶座,不过等上去了,锁上车门之后,谢桉樾才想起来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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