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如刀绞,胸口压抑得近乎喘不过气来。你没有勇气继续反驳自己,因为你害怕自己心中萌生的念头是又一次自我蒙蔽——一条崭新的遮羞布,将原先陈旧的那条压在底下。
你开始错乱了,不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一辈子都活在谴责之中,饱受折磨的同时,享受自我唾弃带来的心安?还是努力将这件事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彻底丧失良知,却又得以逃出道德的桎梏?
你原本打算义无反顾选择第一条路,却没想到转念之间,你的脚尖便掉了一个头,彻底背离了自己的初衷。
当你回过神来时,你已拨通了叶子的手机号码。
听着电话另一头传来的音乐,你感到神情恍惚,却怎么也没法挂断通话。直到叶子终于接起电话时,你才从全身凝固的状态剖离,浑身一个哆嗦,涣散的双眸再次聚焦。
“喂?”叶子的声音在电话中有些失真。
你张开嘴,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对不起……你现在忙吗?”
你听见自己心脏砰砰乱跳,喉结下意识地来回滚动。若叶子说他现在正忙,那么你就不必继续开口了,你越想越紧张,却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你只知道自己的大脑此时一团浆糊,悲伤、自责与迷茫全部搅合在一块儿,让你瞅不清前方的道路。
于是你决定将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让命运决定一切。
你听见叶子那头传来茶水浇在杯壁上的声响,过了几秒钟后才逐渐收声。你以为他会回答你方才问的问题,却没想到他只字未提忙碌与否,说话语气轻描淡写。
“刚泡好的白茶,你愿意来吗?”
*
你乘车抵达叶子家,远远便看到叶子修长的人影在夜灯下伫立着。你刚想要向他挥手,便看见他抬起眼脸,目光与你的碰上了。在他与你对视的瞬间,你见他脸上的沉寂顿时像是春雪般融了开来,眉眼间透着一种令你酸涩的温柔。
他背着灯光向你走来,云淡风轻地将身上的薄衫披在了你的肩头,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捋过你散在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在了你耳后。你抬起头,而叶子则恰巧低头,于是这下你们面面相觑,彼此间的距离猛地被拉近。
望着叶子平静柔和的双眸,你原先浮躁不安的心顿时静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找到了支柱般,绷紧的肩膀一松,心脏跳动的频率也稳定了许多。这时,你才意识到虽然自己从未认真思考自己与叶子之间的关系,可不知不觉间,你早已将他视作一个可以依赖的存在,而并非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这种依赖悄声无息,却一点一点渗入你的骨髓,使你在看到叶子的瞬间,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放松了下来。遇到困难时,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也总是他的身影。
你百感交集,说不出心里究竟什么滋味,原本恢复平稳的心跳刹那间加剧,与叶子对视的目光也心虚地撇到一边。
“谢谢你愿意拨出时间。”你小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夜风当中,“我总是不请自来,劳烦你听我喋喋不休,实在非常抱歉……”可还没等你把句子说完,两根指尖便虚空停滞在你双唇的上方。
你张合的唇突然顿住了,叶子见你终于将欲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于是轻飘飘地撤开了指尖。
“你总是对我过分客气,”叶子顿了顿,似乎在揣摩措辞,“是因为我与你还不够相熟吗?”
你微微一滞,几秒钟后才迟疑地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叶子微微点了点头,垂眸静静打量着你,好一会儿才开口。
“可是我不想这样。”
你转过头,目光再次与叶子的双眸相触。
“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任性一点。”
你的心跳猛地一颤,可叶子也并未再继续说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向别墅走去。夜色柔化了他的五官,他转身的速度又太过迅速,可在他开口与偏头的瞬间,你却从那一如既往的沉静中瞧出一丝狼狈。
你觉得叶子对你的态度正逐渐明晰,有什么令人心颤的情愫正一点一点向外淌出。可你不敢去确认,害怕自己因情绪不稳而自作多情,于是你将逐渐汹涌的念头收敛了起来,沉默不语地跟着叶子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
在踏入客厅的那一刹那,你之前所有纷杂的念头彻底不翼而飞了,余老师的事情又再次占据了你整个大脑。于是你肩膀一绷,脸上的消沉再次浮了上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闷阴郁的气息。
叶子默不作声地将新倒好的茶水向你的方向一推,神色平静地望着正低头掰弄着指头的你,也没有催促你开口。直到那缭绕在杯沿的雾气都消了一层,你才终于出声。
“还记得上次我向你发的誓吗?”你神色平静地说道,“我今天去找他了,以为只要我诚心道歉一切都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你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轻而冷静,像是手术室里泛着白光的刀具,精准而又残忍。
“他割腕自杀了,这都是我的错。”
你原以为重述整件事情会无比艰难,可事实却与你料想中的恰恰相反。在重述过程中,你没有任何一丝停顿,仿佛如同一个提前背了稿子的学生,用最平稳的声音讲述着最枯燥无味的台词。那种稀松平常令你感到荒诞不经,却又无力到了极点。
你开始明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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