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推门时面无表情的侧脸让你心脏骤停,身体发寒。可当他侧头望向你时,那种古怪感又顿时不翼而飞了。
“怎么了?”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漆漆的屋子,不解地问你。
你按捺住自己向后退去的脚步,强作镇定地摇了摇头。
你公寓没有上锁的可能性很多,这件事不可能和姜导演有关系。你告诉自己,希望自己不再疑神疑鬼。
好在,当你们踏入屋子的那一刻,姜导演便在墙壁摸索了片刻,将屋里的灯打开了。橘黄灯光的余韵扑撒在那些熟悉的家具上,让你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弭了大半。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姜导演好心地没有询问你反常的状态,径自往沙发一坐。他本要低头继续看从家里带来的剧本,却见你还愣在原处,于是戏谑道,“需要我陪你吗?”
“不、不用了!”你心里一紧,匆匆离开了客厅,徒留姜导演一头雾水地望着你渐渐远去的身影。
*
公寓并不大,你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与你离开时别无一二,可却莫名让你觉得有些不安。
你依旧记得程谨的话,记得那根他在你屋子里发现的断指。
在那之前,你从未有关于这跟手指的记忆。然而在你回想起自己曾做过的一切后,你对这根断指、谋杀继父的经过以及有关继父的回忆依旧兴致缺缺,无法共鸣。你清楚地明白这些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可却又无法将自己代入期间——你觉得自己仿佛与那所有的一切隔着一层厚实的玻璃,让你看得清里头发生了什么,却本质上被隔绝在外。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你烦闷,更加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记忆中,你将继父的断指放在了一个透明的糖罐里,并用福尔马林将其浸泡储存。你没一会儿便找到了隐在书架之后的糖罐,而里头的被防腐液泡得隐隐发白的手指也告诉着你这一切并不是幻想。
你的确杀了自己的继父,并且将其手指作为战利品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可盯着那个糖罐,你心里却掀不起多少涟漪。你第一反应不是罪恶感或是惊慌,你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在小黑屋里的那段光景果然被世界意识彻底消抹了,于是现实中的一切都仿佛被倒带,重新回到了当初你还未被绑架的时候。
你为自己难以产生丝毫愧疚感到难受的同时,又无济于事。这并不是有没有道德观的问题,这是你无法将自己身置其中的问题。
这就好比读一个第三人称的故事,你的情绪随着书中情节而起伏,可却没办法因书中主角犯下的过错陷入自我唾弃。你无法代入角色,因为你们隔着一个次元——你们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你将那沉甸甸的糖罐放下,转而去找其他线索。回忆起关于继父的一切后,你觉得自己被封存的记忆似乎变得清晰了那么一点,而这种隐约的感觉在你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又被放大了。
在你不厌其烦地翻箱倒柜后,你才终于找到了你心中所想的东西。
在看见那沓纸的瞬间,你立即意识到这又是一个与你丢失记忆相关的线索。
你翻开那沓档案的封面,视线落在了第一页纸上。
‘xxx心理咨询中心。’
你的目光往下移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你无比熟稔的脸。那正是你的半身照,而照片中的你面无表情,望着镜头的双眸尖锐而冰冷,与你平时害羞胆怯的模样一点相似之处也无。
但这并不是让你最为惊讶的,令你遍体生寒的是底下的一行小字。
‘诊断:疑似反社会性人格障碍。建议进行认知行为治疗。若希望接受抗精神类药物疗程请前往正规医院,本咨询中心不承担相应责任。’
*
你将糖罐留在了公寓里,把那沓病情档案装进了袋子里。
当你提着袋子来到客厅时,你发现姜导演依旧静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审读着剧本。他不一会儿便意识到了你的存在,将手里的剧本一合并问你是否找到了落在家里的东西。
你的思绪还停留在那沓病历上,因此并未听清他的问话,直到姜导演站起身来,你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听漏了什么。
你望着姜导演眉头一紧,随即又松了开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我原本对你难得的撒娇有些受宠若惊,觉得你拙劣的借口还挺可爱。我以为这是你信任我的意思,但可能是我想错了。”他的嘴角弯着,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你心里似乎装着许多心事?”
你微微一愣,思考了半天却依旧没懂他的意思。
撒娇?借口?他指的是什么?
你等待着对方向你解释,可姜导演却像是默认了你知道他话中的含义,半晌没有出声。
你犹豫了片刻后,最终慢条斯理地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起初,姜导演只是静静地听着,可不到几秒,他脸上便划过了惊讶的神色。
“那个变态跟踪狂昨天就绳之以法了,你当时不也在场吗?”他好笑地看着你,像是在取笑你的健忘,“门没锁是因为今晚警察还要过来搜索证物,看看他有没有在屋子里装监视器一类的东西。”
“当时警察还夸你足够小心,期间都没有回公寓,不然以他危险的程度很有可能会攻击你。”
喜欢你的选择是??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