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民低头一看,原来是碰到了一条瘸腿板凳。他娘的,这肯定是孙未举给孙余粮设的警觉线。
惊慌中的高虹芬拉着张本民就要跑。
“没法跑了,他家门口没啥挡头,等下孙未举要是出来,一准能看到俺们!”张本民四下张望着。
“那咋办?”高虹芬急得直跺脚。
“来!”张本民瞥见了旁边人家大门边的两个草垛,“到草垛空里!”
两人跑过去,刚挤身进去站稳,就见孙余粮家的门开了。
孙未举探出个脑袋,“余粮,回来了啊,咋恁快的?”
听听没动静,孙未举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个回声。“他姥姥的,这三条腿的板凳就是不稳当。”说完,缩了回去,“咣当”一声又关上了门。
屏住呼吸的高虹芬感觉有点要窒息,这草垛空也太小了,跟张本民贴得紧紧的才勉强容下他们。
的确,这狭小的空间,让张本民的脸不得不埋在高虹芬的怀里,虽然他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闻着那肥皂的清香,触感着温热的柔软,暗暗决定要至死不悔改。“就让俺这么死去吧,哦哦,老去吧。”他不由得咕哝起来。
“你说啥啊。”高虹芬紧张兮兮地问,“别出声好不好。”
张本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海狮了,于是,点点头,再点点头……
“哎呀,你别老动来动去的。”高虹芬用两只胳膊紧紧箍住张本民,“别动。”
恍惚间,张本民觉得和高虹芬融为一体了,能清晰地感到她的心跳,“嗵嗵嗵”像擂鼓一样,而且……
没错,高虹芬也感觉到了,膝盖上方挤着的两腿间,似乎有个硬东西,她顿时红透了脸,只不过暗下来的天色让人无法察觉,“小坏孩,你干啥咧。”
“不能出声,不能乱动。”张本民乐在天堂,此刻只想默默地享受。
“咿。”高虹芬停顿了下,“走咧。”边说边撮着张本民挤出了草垛空。
“啊啊啊。”张本民大口地呼吸起来。
“咋不憋死你的。”高虹芬假装生气地道。
“死,死了也值得。”张本民嘿嘿笑着,“嗳,咱还去听会不?”
高虹芬一下拧住张本民的耳朵,“小东西,你这都是啥心思!赶紧走吧!”说完,拉着张本民就走,她怕被别人看到。
能到这般程度,已经很知足了,不能贪得无厌呐,走就走呗。张本民很顺从,不过还有点分神,总想再听听孙余粮家灶屋里头的动静。这时,他感觉高虹芬站住了,拽了拽他的手。
下意识里,猛抬头。
薄暮中,一个僵尸一样的人影,在前头慢慢地向这边飘来。
唉哟,他娘的不会是村头土庙子里的鬼吧!
张本民一惊,再定睛一看。
糙他个娘的!
是孙余粮!
孙余粮端着个盛满酱油的盘子,小步移动着。
高虹芬急忙甩开张本民的手,跑走了。
“余粮,你咋跟个小鬼似的,没个动静!”张本民埋怨着。
孙余粮根本就听不进话,只是惊愕于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早就看到了张本民和高虹芬,“张,张本民,你,你真的跟高奋进他姐好上了?”
“别瞎说,告诉你,可千万别瞎说啊!”
“啥瞎说啊,明明俺都看到你们在一起了。”
“你懂个屁。”张本民搓着下巴,“刚才你应该也看到了,俺是偶然碰到了高奋进他姐去代销店买东西,这不天都上黑影了嘛,他姐怕黑,所以俺就送她一下。”
“哦。”孙余粮点点头,“哎,不对啊,你送她回家,咋到俺家门口了呢?还钻草垛。”
“那,那啥啊。”张本民支吾起来,“那不是半路上看到一小团萤火虫嘛,说来也怪,那团萤火虫牢牢地聚在一起,就跟个灯笼似的,很是好看,所以俺们就一路追了过来,结果那团萤火虫钻进了草垛空。”
“哦,你们就追了过去。”
“聪明!”张本民说完,觉得应该拖一拖时间,要不孙余粮回家早了,孙未举还未完事,肯定会那他撒气,搞不巧还会揍他屁股。孙余粮要是被打急了,万一再说出他和高虹芬的事,那可不好。“嗳,跟你说件事。”他看看旁边的一块青石,“你把酱油盘先放石头上,端着累不累啊。”
“哎呀,累,当然累了。”孙余粮放下盘子,甩着胳膊,“真酸,酸疼酸疼的。”
“那也不知道歇歇?傻吧你。”张本民咳了两声,“明天,咱们有个任务。”
“啥事?”
“使劲作弄李晓艳的洋车子。”
“不,不能吧?周国防会拦着呢。”
“明天绝对不会,不信你看,要不郑金桦拿就会语文书夯死他!”张本民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孙余粮,他还小,弄不好就走漏风声。
“你说也真是怪了,郑金桦和李晓艳是亲戚,可一点都不帮她。”孙余粮摇着头,“搞不懂。”
“有些事,长大就懂了。”
正说着,孙未举的身影出现了,“余粮!”
“哎,爹,俺在这儿呢。”
“你说你,打个酱油咋恁长时间?”
“好了,打好了呢,这就回去。”
“行,你赶紧回去吧。”张本民看看两手叉腰,仰着脖子的孙未举,活脱脱像只刚从母鸡身上跳下来的大公鸡,就差扑棱两下翅膀,打个鸣儿了。
孙余粮端着酱油盘,又慢慢漂移着走了。
张本民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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