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烟垂着眼陪宋冺站在书架旁边,一颗心因为过度紧张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才听到身后的宋冺脚步移动的声响,而他根本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因为宋冺接下来的行为恐慌得浑身僵硬。
——宋冺将画框取下来了。
裴南烟怔在原地,脑袋里轰隆作响,他找不到能够确切形容此刻心情的词汇,只知道自己除了落荒而逃再无其他的具体想法。
但他逃不了,他的尾巴被宋冺紧紧握在手里。
宋冺将取下的画框轻放在下方的书桌桌面,就着原本的姿势,将面色苍白的裴南烟困在他与书桌之间,两具身体贴得很近,宋冺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裴南烟,这是什么?”
裴南烟单薄的背脊僵直,窗外的冷风好似尽数挤进了他的房间,冻得他在宋冺怀里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
事实明晃晃地展现在宋冺眼前,他又何须再问?裴南烟担惊受怕地等着宋冺接下来的审判,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自己说出半句不应该的辩解。
欲盖弥彰的画框被揭下,隐藏于底下的、层层叠叠的全是宋冺的照片,这是裴南烟这一年多以来的隐秘心事,也是此刻毫无预兆曝光在宋冺眼前的,已经昭然若揭的秘密。
全完了。
裴南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静默,裴南烟被熟悉的薄荷味萦绕,却全然没了以往旖旎的心思。他心如死灰地眷恋着宋冺最后的温柔,仿佛摇摇欲坠地置身于半空的玻璃人,悬着一颗心,等待宋冺哪一刻撤走那根支撑着他的、他赖以存活的隐形丝线,而他最终狼狈地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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