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厮杀中,像是教官有意而为之,也像老天开了个玩笑,大多数的熟人被分到了同一组。男孩看着自己的老大,抿紧了嘴唇。
另一组的高个子很快便胜出,他本就机智能打,又善于揣测人心。他在和自己一个伙伴合作把其他人全部杀死的过程中一直节省体力,最终赢取了生存机会。
而十七这边,男孩手上已经染了鲜血,地上倒着八个孩子,还能站着的除了他,只剩下那位贵族老大。他们面对面站着,表情过分冷静,好像他们才是死人。
“当初那句安慰你们的话,是我说错了。”
“你杀了咱们四个人。”
“总得有人活下去。”那人说出这话,竟一下坐倒在地上,一直板着的脸崩溃,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却流出了泪水。他絮絮叨叨一句又一句说着。
我的手已经断了,你来杀了我吧,痛快些。
如果活着的人是你,死去的他们该不会那么恨了。
现在的我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我所学的道理,所追求的信仰,就在刚刚被我亲手埋葬。你不一样,十七,你还有希望。
男孩的手渐渐抬起,发着抖。
还有,我的名字……
这位没落的贵族死前像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他嘴角有暖暖的笑意。
算了,我自己知道就好,你没必要记住这里的事情。
……
再后来,男孩等到了墨鸦,这个带给他梦想的人让他苦涩的心被新的感情填满,甚至让他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虽然这种活下来他耻于出口。而那个狠辣的高个子跟一位嚣张的刺客走了,走之前用一个简单的要求狠狠报复了恶毒的教官。离开之际,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某个不存在的人说。
仁慈有何用,还不是我给你们报了仇。
如今,这个可怕的孩子站在门口,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如同昔日里在山洞里挑选猎物的眼神,让所有人暗中倒吸一口气。
男孩皱紧眉头,心中已经在做打算。他还记得一件事情,这个高个子的师父,叫鬼鹰。
二十三
高个子冰冷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缓缓扫过,男孩能察觉到这目光在自己这里停的久些,他回敬过去,只见高个子眼睛里黑沉沉的辨不出情绪。
这人的目光最终却落在了角落里的铁甲身上,这在打木桩的壮实孩子停下手斜了高个子一眼,似是不屑,最终还是压着火气主动出声。
“找我?”
高个子点头跨进门来,从其他孩子面前经过的时候也不做停留,直直向铁甲而去。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他来做什么。
高个子拉起铁甲把他拽到更远的角落里低声说了几句话,任谁也听不清。男孩隐隐看到铁甲皱了眉头一脸的难看,高个子拍拍铁甲的肩膀便向门口走回。再次经过他们面前时,男孩身旁的小鹂直觉这次与刚才有些不同,空气中竟然多了些凛冽逼人的东西,像那日终场厮杀时混在血腥里的气味,女孩心里颤抖,止不住的兴奋起来,她不是天真烂漫的农家少女,她是从血腥丑恶中活下来的恶魔,自从亲手把昔日同伴送入地狱,掌握了自己生命,她就喜欢上了这种叫杀气的东西,喜欢上鲜血从弱者身上流出而弱者无能为力的样子。因为这些意味着她才是掌控者,才是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对强者的向往与日俱增,她不再惧怕血与死亡。
她的眼睛紧紧追随杀气,捕捉到了高个子在一瞬间的动作,这些动作如同放慢了的走马灯画卷清晰映进眼底。那阴鹜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狭长眸子却迸发出慑人的凶光,像极了捕食的猎鹰。细长有力的手指攥着刀柄,而与刀柄相连的弯刀被他以极快的速度从腰后抽出,带着尖锐的杀意直击近在咫尺的男孩。因为身高差距,那弯刀将劈在男孩肩膀,小鹂可以想象出接下来发生的画面,这种距离根本躲不开。如她所想,电光火石间,有着蓝紫发色的男孩甚至来不及做出惊慌的表情,堪堪把手臂抬起护在身前。
会被砍断的,一定的。女孩的脑子里只来得及生出这一个想法。
“咚——”
出人意料的金属碰撞声。
男孩冷冷凝视面前把自己当做白兔的猎鹰,漂亮的蓝色眸子变得晦暗,在刘海碎发都遮掩下如同北国隆冬的寒冰。弯刀砍在他细瘦手臂上,素色的衣袖在锋利刀刃下划破,露出里面一截冷色的精铁壳,朴素平整的金属被弯刀刻出一条白色的划痕。
这是一把精铁匕首。
早上墨鸦塞给他的时候,他还犹豫放到哪里好,墨衣少年麻利的撸起他袖子给他缠在了护腕上,说匕首是随身带的。
高个子的眼睛里多了些认真的情绪,他还在用力向下压自己磕在匕首壳上的弯刀,男孩没有那股子力气,手臂被压的向后弯曲靠近脸颊,锋利的刀刃已经可以碰到他脸侧翘起的发丝,刃上冷芒闪进了湛蓝的眼睛。男孩咬牙,下一刻,空余的右手将壳子里的匕首拔出,速度快的高个子只能看清结果。不过这对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见他另只手同样闪过一抹冷色,自然是也藏着暗器,正要与男孩针锋相对之际,一股雄厚的内力从远处袭来,直击胶着的两人,生生把他们分开了一丈远。
“禁止私斗。”
独眼教官不知何时走近了他们,手中握着惩戒学员用的木尺,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二人。
高个子后退几步稳住脚跟,向教官谦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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