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郴容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对唐朔放下了戒心。毕竟唐朔的亲妹妹都差点被白升猿杀死。
在白举鹤心里,这不可能是在演戏。因为在他看来,似乎不可能有人能牺牲自己的至亲至爱。就像他自己,始终狠不下心杀了白郴容,就算安排了一场袭击也是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谁又能想到,能对着不服从他的人大开杀戒的白举鹤有时候又心软天真得一塌糊涂呢。
“唐朔,到这里来。”白举鹤说。
唐朔站起了身,旁边的白家老人们让开了一条道,他们投在前行的唐朔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深意。
去吧去吧,去杀了白升猿,白家将在不久后迎来旁系当家。有人的目光这样说。
去吧去吧,去杀了白举鹤,白家将迎来原本的主人。有人的目光这样说。
在唐朔承载着两种目光前行时,他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一道视线。
他轻轻侧了侧头,看到了人群里静静看着他的白郴容。
“去吧。”白郴容的嘴唇动了动,唐朔不由笑了笑,避过白郴容的眼神,走到白举鹤身后,然后掏枪对准了白举鹤的后脑勺。
在这个场合里,其实白举鹤与白升猿都不能轻易地开枪,于是能决定场内局势的,就成了唐朔这个牵扯较少的外人。
白升猿看着迟迟等不到唐朔走到身边而表情突变的白举鹤,哈哈大笑。
“二弟,真可惜,看来你的干儿子对你很不满呢。”白升猿得意地翘起嘴角,他望着白举鹤的目光,带着嘲笑与怜悯。
但他并不想解释什么来浪费时间,而是脸色一沉,对唐朔吼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开枪!”
于是,“砰”得一声,连白郴容心里都忍不住一颤。
一大片鲜艳的血花绽放,白举鹤倒了下去。
“哈哈——”白升猿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恼怒地看着重新举起枪对准他的唐朔,沉声说道:“唐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被白二收作干儿子还真就是白家人了吗!”
他扫了两眼周围仿佛早有预料而毫无动作的手下,咬牙说道:“杀了唐朔这个外人!”
没有人动,反倒是那些过来参宴的宾客们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得不知该如何站队。
“宋子山,你不为向歌想想吗!”尽管被枪指着,白升猿还是没有彻底慌了神,他以为短时间内唐朔不会开枪,连忙抓紧时间向宋小姐的哥哥宋子山求救。
宋子山就是那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最早站队的青年。他在宾客里笑着摇摇头。
他们是要让白家姓唐吗,宋子山不为他的外甥考虑吗?白升猿事先预想过很多意外,但现在感觉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爸,你只想着把白家交给向歌吗,那我呢?”
在场面一度凝固的情况下,白郴容慢慢走了出来。
他看着白升猿的脸色变得恍然,又有些疑惑,不由叹了口气。
他没管白升猿在想些什么,而是在唐朔身前蹲了下来,按住倒在地上的人的肩膀,将他带到自己身上。
“二叔”他轻轻喊着,手放在白举鹤的背上,摸了一把血。
察觉到白举鹤虽然呼吸微弱,但没有生命危险后,白郴容松了口气,然后将头靠在白举鹤的肩头,凑近他的耳朵。
他轻轻说:“二叔,我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
白举鹤的呼吸声轻轻一顿。
“我有个名字,不知道你听过没——白起凤。我叫白起凤。”
......
白举鹤感觉到血液在太阳x,ue里疯狂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涨得快要破裂。胸腔处的伤口令他呼吸都痛苦万分。
他模糊的视线里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的面容,他看不清,看不懂。
然而那张脸渐渐地和一个人的脸重合起来。那个人不是和白郴容七分相似的白升猿,而是白家老爷,他的父亲——白跃鲤。原来白郴容他长得并不是像白升猿,而是像白跃鲤。
他迷茫地想起,白跃鲤曾经躺在摇椅上,喃喃说道:“白跃鲤,嗯,白升猿,白举鹤,嗯,以后要再有了儿子,就叫白起凤吧。”
白家有三子,白升猿,白举鹤,白起凤。
白举鹤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他呆瞪瞪地四下张望着,然而他什么都看不清。过了许久,他才爆发出一阵可怕的大笑。
喉咙里一股甜腥味,他呛咳出来血来,眼珠无力地转动了一下。
一只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手指拂去了黏在脸上的发丝。
白举鹤闭上了眼,任由自己跌入最后的温柔与无尽的黑暗中。
......
“二叔,保重。”
白郴容将昏迷过去的白举鹤交给了再次赶来的医生们。
然后,他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转到唐朔身边,直面盯着他的白升猿。
“郴容,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白家的嫡子,我怎么会让宋向歌......”
白郴容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想让向歌继承白家,我倒很想呢。”
白升猿一怔,他打量了站在一起的唐朔白郴容两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他叹道:“那个林玉清,我还以为他让你恼得很呢。”
“林玉清!”没等白郴容反应,他猛然暴呵道。
唐朔一惊,挡在了白郴容面前。
林玉清?白郴容猛得记起了这个说是要来杀死白举鹤的人。看来他就是白升猿最后的手段了。
可惜。命运总是眷顾我的。白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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