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珩也在长椅上坐下来。
“还行,我表弟没吃亏,都是皮外伤,对方断了胫骨,做了个手术,这会儿还没出来……”黎景川停了下,“不过我看谁都没宋槿书厉害,你刚抱他进来那会儿,看你那表情,我当你老婆快挂了呢。”
穆千珩微微蹙眉,黎景川又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这么热心肠了。”
“他疼得很厉害。”
黎景川默了默。
他当然知道宋槿书疼得厉害,穆千珩那会儿抱着人进来他也不是没看见,宋槿书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鬓边头发被汗水黏在侧颊,他都没看到他,闭着眼估计是疼迷糊了。
然而,不光疼傻了的宋槿书,就连穆千珩,睁着这么大一双眼,也没看到他。
穆千珩那会儿根本就看不到别人了,他就没见过这男人什么时候着急成那样。
他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着的门,压低声音:“我就不懂了……你这么关心他,还骗他的钱?”
见穆千珩不语,他又加一句,“而且还不是骗一点,你知不知道那些钱都没了,他可能真的会活不下去的,他都去发单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穆千珩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理石地板上,“我没有关心他,我只是……”
他也想不到要说什么,脑子这会儿有点混乱。
那会儿宋槿书疼得都快哭出来了,总想将他赶到次卧去休息,他那样子他怎么能不管他,那种感觉很糟糕,他痛得那么严重,他什么也做不了。
直到这会儿,那种无措的感觉都还在。
这毛病他说是在少管所出来后落下的,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经常都在经历这种痛苦。
他想到这些心口就很闷。
黎景川看他这样,实在忍不住,“你们到底什么过节?”
穆千珩手按了下眉心,“别问了。”
“戒指呢,是要送给他的吗?”
他明显烦躁起来,“都说了别问了。”
“行,我不问,”黎景川也来气,“对冲基金已经抽出来,你没有回头路,订婚的事情你也没有回头路,他要真被你折腾死了,你别怪我没早提醒你。”
黎景川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我拿你当兄弟才和你说这些话,我就没见过你为谁或者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这么慌,都是成年人了,我就不信你对他什么感觉你自己心里真没数。”
脚步声逐渐远去,黎景川走了,他愣愣看着地面,不多时想起宋槿书输液的药应该快完了,起身回到病房。
宋槿书睡着了,睡梦中也并不安慰,秀气的眉心蹙紧。
护士来换过药之后,他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来,用手轻轻拂开他额头上汗湿了的头发,又慢慢抚平他眉心的纹横。
他拉着他的手,宋槿书的掌心还有汗,他低头,唇在他手背贴着,轻轻蹭了两下。
黎景川的话他不愿意去深想,想明白也没有用,如今的他不会给任何人括宋槿书,甚至包括他自己。
一切已经成定局,再从头来要他选择也是一样,他不能对不起死去的人。
所以在一切终结之前,他想,哪怕很短暂也好……
他想拉着他的手。
……
这一夜宋槿书睡得并不安慰,因为疼痛大多数时候半睡半醒,偶尔睁眼,朦胧的视线里总是男人拉着他的手,到凌晨,他才在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中清醒过来。
睁眼便有熟悉的气息靠近,男人宽大的掌心还攥着特的手,他声线低哑,“还难受吗?”
他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因为一夜折腾浑身还虚软的厉害,慢慢摇摇头。
“这次回去一定要按顿数把那些中药喝了。”
他话说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宋槿书露出个虚弱的笑,喉咙艰涩发声,“你……你没睡好。”
他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俯身在他前额亲吻,“别说话了,再休息一会儿。”
宋槿书精神不济,但却也睡不踏实,到九点多,看到男人连续出去接了几个电话,他说:“你要是有事就走吧,我好多了,一会儿自己就能回去。”
穆千珩拿着手机略一思忖,“我和医生说过了,你多躺一会儿,中午的时候我过来接你,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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