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商的随从和程烨来路差不多,都是那种练家子,看穆商眼色行事,穆千珩蹙眉看穆商。
穆商问:“你觉得你能就这样走?”
穆千珩说:“我必须走。”
穆商道:“你先道歉再谈走。”
气氛僵持下来,穆千珩瞥一眼夏父,“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夏父正欲发火,穆商开口了,这一回已经俨然不打算再护着穆千珩,“今天这事儿必须有个交代,家法和道歉,你选一个。”
夏父急了,“这可不是道歉就能……”
“家法就家法吧,”穆千珩截断了夏父的话,他很清楚对不起三个字不能解决问题,他急着走,不能无休止和这些人理论下去,他也不知道夏绯云到底说了多少,他对穆商说:“但是要快一点,我还有事。”
穆千珩这个态度彻底将穆商这个本来竭力护着他的人也给得罪了。
夏绯云伤得很重,夏父本来不甘心用什么家法来解决问题,但当他被一起带到祠堂,看到墙壁上挂的戒尺,他不再反对了。
那所谓的“戒尺”和他所知道的根本不同,戒尺尺寸不一,大大小小的有很多,材质不一,除却木质的居然还有金属的。
穆千珩在牌位面前再度跪下去,心生烦躁,他不知道这还要耽搁多久,但要他说对不起是不可能的,这个头他不能低。
穆商贴身随从选了戒尺,夏父插话指了看起来最大最重的那一把,穆商瞥了一眼并不反对,于是那把戒尺被拿下来。
戒尺重重落在身上,说不疼是不可能的,穆千珩攥紧拳,背依旧挺直,唇抿成一道线,戒尺每一回重重落在身上都伴随着重响,穆商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松懈。
他听见穆商说:“家法按次算,你不道歉,你自己清楚要挨多少下,自己数着。”
穆千珩额角渗出汗来,穆家一系列家规他自然不会不清楚,穆晚承当年也挨过家法,戒尺不是这一把,尽管如此,穆晚承没能挨到最后,就对着穆商妥协求饶了。
不低头,足足一百下。
祠堂里都是重击的声响,穆千珩捏紧拳,骨节发出脆响,穆晚承是受过这个罪的人,劝穆千珩,“你先道歉,也去医院和绯云好好道歉,不然这一百下你肯定是捱不过去的……”
穆千珩不说话,开始时还记得计数,只是渐渐的痛觉让他注意力不太能集中,他用力攥紧拳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因为疼痛而弯身。
夏父在后面看着,起先觉得痛快了些,但时间流逝,穆千珩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他便有些焦躁。
穆商拄着拐杖,声音拔高了提醒穆千珩,“你要是道歉就能停。”
穆千珩咬紧牙关,嘴里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道,戒尺重重地打在脊梁骨,他扯扯唇角,“能不能快点?我急着走。”
穆晚承的脸色挂不住了,穆商神情也是僵硬的,夏父听见一声又一声重击,眼神逐渐复杂起来,当然不是对穆千珩心软,只是郁结怎么都这样了,穆千珩还是不肯道歉。
到六十多下的时候执行家法的随从已经去看穆商了,穆晚承有些看不下去,这再打下去穆千珩估计也要躺医院去了,他和夏父说:“这差不多了吧……”
夏父冷哼,“他必须和我们整个夏家道歉!”
穆商出了声,“继续。”
穆千珩最后是生生挨完了这一百下,起身的时候身体晃了下,咳嗽几声,唇角溢出血沫,他用手随意擦了,转过身看夏父,“交代完了,夏叔,请回吧。”
夏父睁大眼,穆商先出声,“你是死也不会低头是吧。”
穆千珩目光对上穆商的,“爷爷,您一直教导我,人要活得有骨气,我觉得没错的事情我不会认错,我……”
他又咳嗽了几下,穆商便看到他唇角一抹妖冶的红。
他气息不稳,身体似摇摇欲坠的,往旁边挪几步,手扶住墙,有些痛恨,人的身体还是有极限的,他可以忍得了痛,但现在他确实站不太稳,眼前也有些花。
他呼吸发沉,面色苍白,再度抬头,夏父火气很大道:“你不道歉,就等着被起诉吧!”
说完转身就走。
穆商抬眼示意穆晚承去追,穆晚承也不乐意,但不可能指望穆商拄着拐杖去追一个腿脚利索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去。
祠堂安静了有几秒,穆商说:“疼吗?”
穆千珩喘着气,手攥紧在额头抵着,想要缓解疼痛,“不就是要我疼?”
“疼也不长记性,犟得像驴,”穆商言辞犀利,但却也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走上你爸爸的老路,在外面拈花惹草,闹得自己家里不得安生……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绯云的身份,你是尚娱总裁她是个明星,真闹到法庭上去了谁脸上好看,就连尚娱也要受牵连,你这个总裁以后怎么面对下属!”
“所以我不干了,”穆千珩抬眸看他,“我要辞职。”
穆商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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