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苏淼拧着眉,半晌没动静,最后特深沉地说了一句:“大概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吧。”
乔林抿着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我也有点紧张。”最后他说:“我男朋友太好了怎么办?”
苏淼乐了:“还能怎么办,兄弟你也不赖,真的。”
“......”
苏淼没说出来,但是乔林也知道,他的紧张是真的,人一旦站上了一个高度,受到别人注意了,就没几个人有掉下来的资本,苏淼没有。从现在开始到高考,满打满算也没有几场全市排名的考试了,状态定位一旦没找好,到时重新爬上去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比现在小。
苏淼不想掉,他不能掉,他现在除了成绩,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而乔林不一样,乔林是块璞玉,他根本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成绩会是好学生接受高等教育的垫脚石,却不一定是差生的绊脚石。
少年心事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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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出来后,学期一开始所有人就开始紧张了起来都恨不得把一分钟当成一小时来用,程诵都觉得他们过头了,日复一日一上课就劝:“你们别老在教室里坐着,出去看看风景,看看绿色,运动运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把身体都搞坏了!”
没人理他。
......
于是老程发了狠,课间操的时候逼着他们做完操回来站教室门口盯着栏杆外的花圃和树苗,盯到上课才给他们进教室,导致高二九班逢课间操就出来走廊排排站的风景成了二中一大特色,并且这个班的孩子倒是亲眼见证了门口花圃里那堆毛毛虫是怎么变成蝴蝶的。
七月末的太阳高悬于顶,万里无云。
“你们有没有觉得教室有点闷?”程诵上课前拧着眉问道。
下一秒教室里所有的窗户为他而开。
“......我是让你们多出去走走,一直待在教室里才会中暑!”程诵边摊开试题边说:“医务室的床都不够你们高三的躺。”
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声,班上的气氛突然活了起来。
程诵最近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板一眼,反而幽默了很多,但他说的是事实,许多学生因为压力太大得了病,但好好一个夏天,感冒率却比冬天还高。
苏淼这两天都把手机带在身上,因为乔林跟他说自己生病了。当时苏淼心血来潮夜里打了个视频过去,却没想到遇上乔林在医院打点滴,还是他室友把他扛去医院的。
“你怎么回事乔哥哥?”苏淼被吓了一跳,虽然快要立秋了但现在还是大夏天,烧到39度,该没把人烧傻了。
“我也不知道啊,”乔林咳了两声,嗓子都是哑的:“就觉得有点头晕,还有点儿冷,刚想找你呢你就来了。”
苏淼有点急:“多大人了要生病了你还不知道啊?折腾成这样,”他焦急地说道:“你发个位置给我,我周末过去找你。”
补课期间周六不连上,苏淼原本有打算周五坐夜车去找他的,毕竟周六就是七夕,但苏垚破天荒打个电话来让他周六一定要回家,说是老妈想他。
家什么时候都能回,老妈也没重要事,晚个星期没什么大碍,但是乔林那边,他的同学也要做自己的事,都非亲非故的,没个人照顾他不放心。
“不至于吧......”乔林很是勉强地笑:“打完点滴就好了......”
苏淼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乔林舔了舔干涩的唇,默默发了个定位给他。
第二天就是周五,最后一节课上完苏淼跑出去。去市里的车站没有网上售票,最后一班车是七点,下课时间是五点五十,从学校过去又起码要半个小时,去晚了又怕买不到票,所以苏淼跑得很快。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苏淼看了一眼来电是乔林,接通后也没打招呼,直入主题:“我现在出发了晚上十一点前能到。”
那边乔林一声“喂”还没说完就被苏淼截断了,苏淼听话筒里传来一声虚虚的笑,突然爬楼梯走了神,差点没一脚踩空,他赶紧扶着墙,习惯性地用力抿着唇,闷闷哼一声才把自己稳住了。
乔林的声音却和他的闷哼同时响起:“你看着点儿别踩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好点儿没?”苏淼站稳后下意识就回,却突然觉得不对——他压根儿都没出声,乔林也不在这儿,那他怎么知道自己走楼梯踩空?
苏淼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楼梯是在室外的,楼下下了课的学生正从教室里涌出来。现在日落得晚,阳光灼灼里,他猛地伸出头往楼下看,就见到人山人海中,三四个月没见的乔林此时正背着包,手机抵在耳边,在楼下抬头与他对视。
与当时在乔林家里被出柜一样,乔林就站在他目光所及处,嘴边含着浅浅的笑,眼睛里却迸出点重逢的喜悦来,仿若隆冬过后回暖的天。
苏淼差点惊叫出声,明明生病的人是乔林,他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急得他几乎就想从楼梯护栏上直接跳下去。
乔林他丫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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