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息微怔,在心中对剑客道,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剑客不语,他的目光追随着赵不息,看着他眉间小心翼翼的神色,剑客蹙眉,拉住他的手,他低声道:“别回去。”
赵之烽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又睁开。赵不息从未见过他哥这般过,打了个哆嗦,低下头掰开谢郴剑的手。剑客的手指修长,持剑的手成了欲言又止求人挽留的手,可惜还是无用,他失落地低下头,指关节绷紧成了一段哑然的白。
赵不息同他哥哥回去,那扇门被用力关上,谢郴剑看不到赵不息了,他抿起嘴,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他知道自己是太贪心了,听到赵不息的声音便想看到他的人,看到了他的笑又想去亲近他。谢郴剑走进落日里,影子落在地上成了一道长而落寞的孤独。
赵不息跟在赵之烽身后,一路都是沉默,走入后院屋中,赵之烽关上门总算是停了下来。赵不息也紧跟着不再走,他站在门前,赵之烽朝他靠近,赵不息心虚,一步步后退,脊椎抵在门板上,发出一声“哐当”。
赵之烽站定在他面前,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低声问:“小盼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赵不息的身体很凉,赵之烽的手指像是覆在一段冰上,只不过他心中焦躁,并未注意。
赵不息拉开赵之烽的手,他喘了一口气,“我……我没有瞒着你。”
赵之烽低头审视他,赵不息迎着这目光,他心里害怕,又是不会撒谎的性子,垂下眼不愿与赵之烽对视。
“小盼你知道不管是什么事,哥哥都不会怪你。”赵之烽放软语气,他的手松开,改为捧着赵不息的脸,掌心磨蹭。
赵不息仰起头小声道:“真的没事。”
赵之烽一顿,看着弟弟逃避的目光,他皱起眉,还想再说,赵不息却推开了他,拉开门往外跑去。赵之烽站在门口,没有去追。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转而想起了此前同皇帝说的话。
皇帝让他娶邕王之女,他再三推阻,最后长长叹一口气,只能跪在地上请罪。他对圣上说起自己的心事,他说他早已有了爱慕之人,而如今天下不平,他也无心成家。
皇帝听他此言,便也只能把结亲的事暂且搁置。
爱慕之人……
赵之烽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又想到赵不息与那剑客亲昵的举止与逃似的目光,心中像是被利剑刺穿。
……
太子懒懒散散地枕在软塌上,他穿了件月牙白,衣衫松垮垂坠着。他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整个人都似从甜酒里捞出来,醉醺醺的蜷趴着。手底下的人过来见他,瞧见他这般皱了皱眉,喊了一声太子,周镶才慢吞吞睁开眼,睫毛耷拉着,“何事?”
“赵将军刚从陛下那里出来,听伺候的宫女说,陛下替邕王说了亲。”
周镶睫毛微动,眼皮缓缓撑开,他从塌上起来,手碰到了酒壶,青瓷落地摔成了几块。他似有了些精神,歪着头道:“那赵之烽说了什么?他可答应?”
“赵将军像是说早已有了爱慕之人,又说如今天下不平,回绝了陛下。”
周镶轻轻哼了一声,他一下子又躺了回去,看着红纱床帐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喃喃道:“爱慕之人……”
赵不息知道他哥是生气了,这几日便没有出去,再加上身体维持着稳定,他便也不担忧。每日在房中与剑客私语,谢郴剑问他,你要一直都不出来了吗?
虽是见不到人,可赵不息还是不由自主摇头,他对着空气晃脑袋,晃完又干巴巴的缩了缩脖子,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翻着诗书,眼神看向别处,他对谢郴剑说,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上回喝的血多,大概维持的时间也能久一些。
谢郴剑沉默了两秒,他低声道,桃花开了。
赵不息一愣,又听剑客私语,不想去看看吗?皇城外的桃花都开了。
赵不息合上手中的书,仰起头看向窗外。冬日渐去,春日复苏,光是大好,春意绵绵,绿意夹着些许颜色,算是这世道给他们这些人唯一的一点怜悯吧。
赵不息推开门往外走,微冷的风拂面,他嗅到了空气里的青草与花香,也听到了几只鸟雀的声音还有……下人之间的议论。
他的听力变得尤其好,侧耳听着,面色便是一白。
陛下赐婚……邕王之女……守孝三年……三年之后便成婚。
赵不息双眼发红,心中是不敢置信,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质疑赵之烽,可那股怒火,焦躁的急迫的嫉恨的怒便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他朝那些窃窃私语的奴仆走去,面色阴沉,下人一看到他便都是惊吓,低下了头,赵不息问:“你们在说什么?”
无人敢应,赵不息何曾这般过,他一直都是笑盈盈和善的。他见没人回答,心里的怒不消反增,又上前一步,理智像是被一双腐烂的爪子狠狠撇开,他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伸出手一把就要撕下去。听着旁人尖叫,便在此刻,手突然被抓住,他扭过头,双眼赤红,目光直勾勾瞪着谢郴剑。
剑客喘着气,他一把抱住赵不息,“你怎么了?”
赵不息发出一声似哭的哽咽,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几个下人都吓傻了,谢郴剑蹙眉,持剑便要灭口,被赵不息一把拉住,他大喘着气,“不要杀人。”
谢郴剑深吸一口气,他道:“他们知道了。”
那几个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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