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侯梅德仍仅仅答应一个字,并波悉林只能不再和他说话,转过头与萨利赫议论起来。
但这场谈话却仍然没有结果。萨利赫坚决认为必须尽快对秦那人控制的宅院发动猛攻,从外围宅院打起,最终夺取所有宅院。而且时间不能拖的太长,为此只能承受大量死伤。
据萨利赫估算,想要完全控制嗢鹿州城,即使用秦那民伕做盾牌,也要损兵两万以上。
但并波悉林却很犹豫。他还能从国内调兵过来,填补战死士兵的空缺;还可以将辅兵编入战兵,在战争中逐渐将辅兵磨练成真正的战兵。他能够承受萨利赫预估的损失。
但这仅仅从军事上来说。从政治上来说,他在国内的统治地位仍然不稳固,完全依靠麾下的军队和自己的赫赫战功震慑各方;如果军队损失太惨重,这份震慑力就会大打折扣。所以他不希望军队死伤太多。
尤其在之前的洁山之战、嗢鹿州攻城战与巷战中,他麾下士兵已经战死重伤超过四万;再损失两万以上,他担心国内会有势力公开反对他。
萨利赫也明白并波悉林的顾虑,提出抽调其他各方势力的军队来安西作战。只要并波悉林打出‘传播主的荣光’的旗号,其他势力没有理由反对。
并波悉林还在犹豫。没有理由反对与完全接受是两个概念,就算国内各方势力不得不派兵至安西作战,派来的多半也是老弱,打不死几个秦那人,最后仍然是他麾下的士兵以生命为代价歼灭秦那军队。
不过他仍然接受萨利赫这个建议,要传令给自己留在呼罗珊的最信任的文官,让他用哈里發的名义派人赶往国内各势力,以‘传播主的荣光’的名义要求他们派兵来安西参战。
但是对秦那人控制的宅院不惜死伤发动进攻他没有接受,只是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萨利赫见此,也只能停止劝说,与侯梅德一起行礼告退。并波悉林挥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总督仍然下不了决心,”离开帐篷后,萨利赫忍不住又道:“不说可能存在的秦那援兵,就算正与我军交战的秦那人,战斗力也在战争的洗礼中越来越强。”
“现在消灭他们需要死伤两万以上,但如果再拖下去,要消灭他们需要付出更多士兵的生命为代价!可是总督,哎!”
“你说的是。”侯梅德随口说道。
“哎,赛义德,你到底在想什么,一直没有说话?”萨利赫见此,也好奇地询问起来。
“没什么。”侯梅德说了一句,但顿了顿又道:“你说,如果现在与秦那人议和,他们会接受么?”
“你脑袋糊涂了吗赛义德?”萨利赫立刻说道:“是你说的,秦那将领在士兵与居民心中灌输对我国的极端仇恨,军队也是以这种思想组织起来的,如果与我国议和军队就会反噬官员阶层。秦那人不可能接受议和。”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能够接受议和,条件至少是要求我军退出所有战前秦那人控制的土地。你觉得大多数将领能够接受在没有失败的情况下放弃碎叶城吗?”
“赛义德,如果你刚才一直想的是与秦那人议和,那赶快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从脑袋中驱赶出去。”
“你说得对,是我想错了。”侯梅德道。
“我现在脑袋很乱,先回帐篷了。”他又说道。
“我也得回帐篷再组织语言并且想新的论点,尽快让总督接受我的意见。”萨利赫也说道。二人互相告别,返回各自的帐篷。
……
“看来大食人昨夜吃了大亏。”远远望见萨利赫与侯梅德分开,正蹲在投石车兵营里打磨石块的杜环用极小的、仅能被身旁高适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真是好事。”高适将一块石头摆正,将一勺水洒在石头上,然后拿起砂纸一边打磨一边说道:“这真是大好事。大唐天兵赶快将大食人都打死,消灭大食国。”
“天兵必定能够打败大食,赢得此战胜利。不过,”杜环又道:“若大食军眼见将败要撤兵,临走前为泄愤将咱们二人处死呢?”
“这,”听到杜环这番话,高适脸色发白,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就算如此,我也愿意天兵获胜!”
“好。”杜环轻声说道。自从他们被并波悉林贬为小兵之后,高适一直充满怨言,对现在的日子难以接受,晚上做梦都想重新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杜环常常担心他忍受不住投敌。今日听到这番话,他总算能够不再担心。
高适白了他一眼。他刚才没反应过来,但稍一回想就明白杜环在试探他。不由得有些恼怒。
“我记得你是在中原较为出名的大诗人,对如今的境遇,可有诗作?”杜环又道。他出身京兆望族,何况此时是他在帮助高适,不是高适帮助他,也不在意高适恼怒,又出言询问。
“每日这般忙碌,哪里还有精神琢磨诗作?”高适道。况且他也不想为自己这段经历写一首诗,让后人都记住他曾经被大食人俘虏。
“这可不好,你是中原著名诗人,如此一段特殊经历,岂能没有诗作?你若不愿写自己,写我也可。”杜环又道。他还想写一部书记录自己被大食人俘虏之后的经历,也不怕一首诗揭露他曾被俘的过往。
“我若有精神,会琢磨一番。”高适敷衍道。
见他如此,杜环又想说话。可这时已到中午,将领喊着让士兵们去吃饭,吃完午饭后再来干活。杜环也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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