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余部已于今早分驰柳岙、西沟,再无人可来援……”
众人面如死灰,心凉彻骨,连怒火都一时寂灭在心底。
第十一章强援
“他娘的,要争兵权也不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啊!”
“朝廷这是要陷蜀境于敌手啊!”
“三万打七万,还要必胜!这是要我们送死啊!”
“……”
在突然又残酷的打击下出离愤怒的一众将官,奔出指挥帐,肆无忌惮地吵嚷指摘着不公的事实,悲观绝望的气氛迅速在本就疲倦又哀伤的营地蔓延。
林晟钰看着孤单地站立在帐中,紧锁眉头,任由将官们离开喧闹而没有动静的陈靖元,小心翼翼地轻唤了一声,
“将军,如今可不能先溃了军心,您是否先……”话头止在陈靖元突然转过来的目光中,林晟钰一时看不明陈靖元眼里是怒是急是忧,两人对视了十来秒后,只见陈靖元转头又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突然说道,
“既然是何志毅来,援兵是不可能有了。仅剩两万兵马,拼死难有胜算。我领兵为将就绝不能弃将士而生,不能亲自护你走了,派人送你走,尽量争取活路。”
“送我走?为什么?走去哪?”林晟钰彻底懵了,如果陈靖元说要逃走,也还可以理解,但听他意思是要留下来拼命,却要送他一卑贱的军奴逃生?
“你死了,我就负了别人的托付。你离开后,悄悄回京找太子吧。”陈靖元说完就急急要往帐外去安排。
“太子……”触不及防听到这两个字,曹显少时或嚣张或温柔,不久前似焦虑似决绝的面容一时间连同多种猜测涌入林晟钰脑海,一时迷糊。但眼下不是理这个的时候,
“将军且慢——”林晟钰急急拦住一步将要跨出帐的陈靖元,“不能走,一个人都不能走!有人走,人心必散,此战必败,回天乏术。”
“哦,那你认为我们还能胜?你有办法?”
“事在人为,背水一战,犹未可知。”林晟钰其实一下子也没有想到克敌制胜的好点子,形势实在艰难,但要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悄悄逃走,搞得人心涣散,扔下必死无疑的陈靖元,那是决不愿意的。
“陈将军,晟钰不知您与何人有何承托,且身为奴,但眼下也是军中一员,只愿与众人一道或生或死,决不独自偷生。”
“也罢,我便遵守诺言护你到身死为止吧,一切权看天意。”陈靖元终究在林晟钰坚定的目光下改了主意。林晟钰暗松了一口气,原本真的担心陈靖元不管不顾就是要把他送走。又忙忙开始跟陈靖元分析情况、绞尽脑汁思索对策。
半柱香后,陈靖元挺身站在临时垒高的石台上,眼前是黑压压排列着的两万将士,不管是缺了胳膊的还是破了脑袋的,只要还能够站着的,倚着的,只要还愿意挺着腰杆的,都集合在了这里。林晟钰也站在远远的侧面,感受着有如实质般压迫人心的绝望和哀伤的气氛。
“朝廷撤了于将军的职,新来的何将军断了我们的后援。”陈靖元平静地开口。
“眼下大伙儿只有两条路可走:一,逃回后营活命,等待军法制裁。丢弃防线,任由敌人长驱直入,毁我百姓家园;二,死战不退,尽情杀敌,虽死犹荣。若天意有助,尽歼敌勇,博一线生机。”
“若你们选一,我自带先锋营为各位断后,必竟死阻敌一日,可供尔等逃生。若你们选二,则必相守与共。”
“告诉我,你们选一还是选二?”陈靖元大吼出声,眼眶激动而红。
“我选二!”
“这还有怎么选的?二啊!”
“他娘的,必须二!西蜀军的精神忘了啊?死战不退啊!”
“谁要做孬种?选二!”
“选二……”
一时间处处是激昂的呐喊声和一双双被刺激到通红的眼睛,哀伤绝望的气氛在悲壮的情绪激荡下消散,人马快速地动了起来。
散失战力的伤兵先由小部分杂役兵一刻不停送回大营,随后拔营,全军速速后撤了三十里,沿路不时有几百人的小队匿入周边缓坡、林地和荒野,最后只剩陈靖元领着五千骑兵,或缓或急地奔行在路上,利用较窄的路面、临近的陡坡、短短的高崖等等可能的地形地势,或挖沟,或推落巨石,或设置滚木等等路障。林晟钰紧随在陈靖元身侧,尽可能地查找可以利用的地形,来分派散开的一队队较为合适的作战力量,或者设置最省力而有效的路障。兵力差距太大,硬碰硬必定不行,又无险可守。林晟钰只能让队伍化整为零,利用人为的路障阻碍敌军的行军计划,制造小规模偷袭、频繁袭扰的小小优势。
从午夜拔营到太阳刚刚升起,已行在最前方的陈靖元这一队人马回头看到远远升起的浓烟。在拔营后不久,必定很快察觉的敌军就会追击而来,这是第一波散入路边密林的小队利用路障阻敌后发起了攻击,一定会遵照林晟钰的交代,一触即退,敌人只能一边清路障,一边防守或派小队入林追剿。若防守,则频繁袭扰;若派小队,则合围灭杀。最后敌军不胜其烦,只能一把火烧林,则第一波小队作用基本结束,只有撤退进林地深处,尽量不要丧生于火海。
时隔不久,远处又是新的浓烟升起,陆陆续续到中午时,已经有几十处之多,距离渐渐拉近,速度也越来越快,黑滚滚的烟雾遮蔽了远处成片的天空。这一路可以掩藏人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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