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的繁星与灯光下,他与顾弘文散着步,聊了整夜。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顾弘文问他,我要离婚了,你可以回到我身边吗?
一瞬间,过往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夏映之只想到顾弘文身边去。
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幸福,所以放任自己怀孕了。
确认怀孕那天,他打车去找顾弘文。夏映之对金钱不太敏感,赚来的钱除了用于生活必要开销,大多又投回了电影里。旁人笑他已经是大腕导演了,却连辆车都没有,他不以为忤,开玩笑道“打车也很方便啊”。
顾弘文彼时还未从政,而是借家族之力开了家公司。夏映之常去他公司,轻车熟路就到了总裁办公室。房门虚掩着,他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从账上支点钱怎么了?”
语气理所应当,毫不客气。
顾弘文竟没有动怒,反而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公司的钱要走账的,怎么能说支走就支走?你缺钱跟我说就是了,下次别去难为财务。”
女人娇滴滴笑了一声:“要的不就是你这句话吗?我下个月要去欧洲,你记得提前给我。”
“跟你那个新欢一起去?”顾弘文头疼道,“低调点,免得爸爸又过问。”
女人既没答应,也没反对,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高跟鞋声由远及近,门打开时,夏映之还难堪地站在门口。
“夏导演刚好我们说完了,你进去吧。”
夏映之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那美丽的女人见他窘迫,笑道:“你跟弘文的事我有所耳闻,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我太忙了,也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要不是有你们陪在弘文身边,我还真不太放心呢。”
她回头对顾弘文笑笑,柔声道:“我走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夏映之目送着女人的身影离去,那一刻他明白,顾弘文从没打算离婚。
他一直在骗自己。
可是……
“弘文,我怀孕了。”
他求顾弘文离婚,光明正大地跟自己在一起,顾弘文说什么都不同意。两家联姻好好的,彼此都因为这场婚姻获得了无数好处,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夏映之就中止婚约?
夏映之跟顾弘文谈过,吵过,冷战过,最激烈时,他摔了顾弘文从佳士得拍回来的明代花瓶,顾弘文给了他一巴掌。
第二天,夏映之用全部身家赔了那个花瓶的钱,与顾弘文正式分手。
顾弘文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他离开。他使出浑身解数哄夏映之回心转意,可夏映之态度坚决,无论他亲自登门还是派出说客,一律不理。软的不行来硬的。顾弘文动用关系,直接扣了夏映之一顶“犯禁”的帽子。
只要夏映之回到他身边,电影照拍,奖项照拿,他还是最受瞩目的年轻导演。
可夏映之坚决地拒绝了这一切。
最后,正在进行的项目被叫停,总局点名批评,并下发通告,五年内不许他从事电影拍摄。
顾弘文的本意是,如若夏映之不屈服,就叫他一辈子都碰不了电影。大概上头有人看不过去,高拿低放,只叫夏映之五年内不许参与拍摄。处罚结果出来后,顾弘文大怒,还要用别的办法整夏映之,被人告到顾父那里,顾父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直接把儿子远远打发到国外。
国内,夏映之失去一切,第二年,生下夏楚。
“我跟爸爸一直过得不太好,后来电影学院的领导可怜我们,聘请我爸爸入校任教,我们的日子才一点点好起来。”抚摸着老照片上父亲温柔的笑脸,夏楚道,“我稍稍懂事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我们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我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他的本意可能是不想骗我,更不愿我再大一些,青春期躁动的时候闯出什么祸来,可我听了之后,只想知道我的另一个父亲是谁。”
十岁那年秋天,夏楚从叔叔阿姨的闲聊中得知顾弘文回国的消息。他猜测这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另一个父亲,因为爸爸与这人有许多合影,又对这人绝口不提。那天下午他逃课,用零花钱坐了一小时公交车,去了顾弘文新开的会所。运气真好,顾弘文在。他拉夏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夏楚完全遗传自自己的眼睛,问他:“你就是映之的儿子?”
“那时顾弘文已经与妻子在国外离婚,他回国后第一个去找了我父亲。可是当年我们处境如此艰难,父亲都不肯再跟他在一起,如今又怎么可能回头?分手就是分手,绝没有再复合的可能。”夏楚苦笑,“不过,这些我当时都不知道。”
夏楚问顾弘文,他是不是自己的父亲。顾弘文不答,却叫他坐,拿国外买的糖果给他吃。夏楚不喜欢吃甜,那些糖他吃了一口,嫌太齁,偷偷吐了。顾弘文问他,是不是夏映之叫他来的,他很诚实,说不是,自己是偷偷来的,不敢叫爸爸知道。
他又问顾弘文:“你是我另一个爸爸吗?”
顾弘文道:“你可以叫我爸爸。”
夏楚是个早慧的孩子,可他到底只有十岁,有时真的听不懂成人话语里的陷阱和潜台词。
他喊顾弘文:“爸爸。”
他喊了半下午,直到傍晚,夏映之找了过来。
夏映之进来时,夏楚正偎在顾弘文身边,看顾弘文从国外带回来的英文书。夏映之来了,他很开心,笑着对夏映之道:“爸,你看,我爸……我是说顾爸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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