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书房,看到她坐在椅子上。
“你就是穿的太少了。现在又冷。”她说,“虽然这个城市气候比较暖和,你也不能每天都穿一件衬衫去上班。”
“那你是在……织毛衣吗?”我看到她在摆弄着身边的毛线。
“对。我好久没试过了。不然我去找纺织的阿姨帮你织一回。”
“你这毛线衣是哪里买的?”我回到教会复工的第二天,同工问我。
“订做的。”我又回避了现实。这也不算撒谎。“不过是有名额的。估计你轮不上了。”
当天我回到家里和父母吃饭。一个月总有一两次。
我身上带着她的那封信,她的照片,穿着她织的毛衣。
假如我的母亲翻我的衣兜的话,那么我就不好解释了。但是我已经是大人了。
“你最近和以前变化很大。你知道吗?”我父亲在餐桌上说,与此同时盯着桌子上的鱼。
“好的还是坏的?”我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惊。
“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好的就是你工作起来更有条理了,讲道更清晰了,好像也更会收拾自己了。坏的就是你参加夜祷会次数少了,出去传道也少了。”
“我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在家里祷告。”我记得我当时抿了下嘴唇。
“这我倒是放心,你不会不祷告。但是圣经说过,还是多多聚会为宜。这样神就住在我们中间。”我父亲看着我,慈祥地说。
“我还没看过你住的地方呢。”我妈说。
“很乱,等我收拾好再让你和父亲去,好吗?”我心想的是能推多久推多久,最好拖到世界尽头。我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轰鸣。
“可以,你说的都可以。乖孩子”
晚上我回到了和她的家里。和她躺在床上。她这两天又给房子换了新的壁纸。
“那假如你母亲来到我们这里,看到你住这么大一栋房子……”我和我爱人谈起这个问题。
“肯定会看出我是和人同居的。”我低垂着眼皮。
“对。要不然我说我是你的房东?或者是室友?”
“算了吧,我能拖一天就拖一天。说不定他们就忘了。”
她没有继续接下话去。和我聊起了别的。
她开始主动问我圣经的问题了。这点我非常高兴。虽然把自己撕扯至分裂,但是我还是不想让她下地狱。我虽然灵魂已经有了污点,但是我也许还有上天堂的机会。但是不信者是和天堂无缘的。如果我在天堂,看不见她,知晓她在地狱里居住,受苦到永远,我还能继续在天堂上享受永生的福分吗?天堂的喜悦能盖过我的悲伤吗?如果能盖过的话,我反而觉得这是恐怖又讽刺的。一个人进了天堂就没有了最纯粹的感情,变得没心没肺……
“你可以随便问,只要不问大卫和约拿单的就好。”我脱口而出。我被我自己的话震惊了。每次看到大卫和约拿单的相关经文我就心里一颤。可是我居然说出来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不想问,她也许就会问了。
我是个没事也要犯贱的人。别人夸奖我,我就害怕在他们夸奖我的方面上滑落下去,我担心失手。所以我会故意让自己做的差一点。这样的思想也只有被传统福音派牧师的家庭抚养才能有。因为上帝从来没有应许天色常蓝,所以我干脆把自己天空的颜色粉刷成暗色。这也许是一种自毁倾向,但是我没有看过医生。我对于任何事物都有恐惧和敬畏。我的内心经常被教会之外的现实所刺透。与其挣扎之后遇到险境不如自己下到险境。这是我扭曲的人生哲学。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过来。我的思路在遇到她后才开始清晰。
“为什么,因为他们有同性之间的暧昧?”
“他们不是暧昧,只是友情,友情好吗?约拿单和大卫都各自结婚生子了。”我说出这话好像过了一个门槛一样。
“古代的同性恋基本上都是结婚生子啊。”她说。这话说的没错。不说是古代了,就是现代,男同很多都会走向婚姻。我有的时候想问一下,女性在他们眼里是什么?
“他们肯定没有□□上的关系的。”我说。我觉得她是刻意逗我玩。
“那我们两个那一晚之前算相爱吗?假如我们一辈子没有发生关系,那算我们相爱吗?”
“我们当然算相爱。但是大卫是合神心意的人。所以他不会……我觉得他和约拿单更像一种超脱友情之爱。就是教会里弟兄姊妹的爱。”
“嗯。大卫还因为喜欢拔示巴就借刀杀了她的老公。”大卫的这件丑事太有名了。很多人嘲笑大卫这样还被称作伟人和合神心意的人,但是很多人没有想到大卫因此得到的诅咒:刀剑必不离开你的家。
“我……我……”
“嗯?”
“我害怕有一天我们的关系被公之于众。我害怕……被赶出我的家。我害怕教会的人不接受我。我害怕他们攻击你。不管是言辞上还是行动上。我害怕被他们看为可耻的。但是我又害怕这么隐瞒下去,要是我们最后分手了,我跑到上帝面前忏悔,变成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为耻的人……我也没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说完之后巴不得逃出房间。
“亲爱的。我不离开你。只要你愿意。假如你被他们赶出来的话,我会养你一辈子的。你不要那么害怕。假如你和我选择分手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你不要这么说。我害怕有一天突然‘清醒’了。就和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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