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三兄弟离开玉溪镇后,没走多远,见四下里无人,钻进官道边的密林深处。他们用缩地成寸术,十几息之后,出现在两百多里外的一座荒废多年的城隍庙前。
蓝袍道士背负着双手,缓缓的从倒塌的山墙后面走了出来:“你们回来了。”
兄弟三个齐齐抱拳行礼:“弟子等见过观主大人。”
“见过他了?”蓝袍道士问道。
古老大上前一小步,应道:“是的,他在玉溪镇。”
“他到那里去做什么?”蓝袍道士眉尖轻蹙,“那边有叛军的据点?”
“据弟子们所查,叛军不曾在玉溪镇出现过。沈云在镇子的闹市附近居了一个小院子,独自居住。听他的意思是,想在那里客居一段时间。弟子等以为,他千里寻凶,如今大仇得报,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感觉乏了,想要休整一些时日。”古老大垂眸答道。
蓝袍道士笑了笑,又问道:“问清楚那晚他与你分开后,去了哪里吗?”
古老大答道:“问清楚了。他怕得很,离开金燕楼,回了客栈。不想,没过多久,屯兵所那边就出了事。他一直躲在客栈里。直到第二天清晨,客栈里的伙计来拍门,说叛军已经走了,他才收拾行李,匆忙离开石平县。当天下午,他到了玉溪镇。在客栈里住了一晚后,决定留在那里,于是,当天就租下了那个小院子。签的租约是半年。”
蓝袍道士“哦”了一声,话锋一转,问道:“找到石平县大老爷的画像没有?”
“找到了两幅。一幅是他的自画像,另一幅是他请名家绘制的官员坐像。”古老三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两轴画卷。
“都打开。”蓝袍道士没有接,直接吩咐道。
“是。”三兄弟合作,在他面前打开那两轴画卷。
蓝袍道士看了两眼,心道:莫非是我想多了。想那沈云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小子,又无人襄助,怎么可能假冒一县之大老爷?不说别的,要想蒙过我的眼睛,非用中品易容丹不可。中品的丹药,换作寻常的散修,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淘换得到的。更何况是一个无家无业的孤儿。
“收了罢。”他轻轻挥手,“沈云之事,从长计议。你们先回省城,多留意一些平南侯府。如有异动,速速报与我知。”
古氏三兄弟齐声称是。
蓝袍道士捏碎一张千里速行符,转眼,不见了。
古老大无端的松了一口气。
“二哥,尊者要我们盯着平南侯府做甚?”古老三一头雾水。平南侯府就是先前的贝大帅府。自从他被仙帝钦封为平南侯后,大帅府便换了门匾,改为平南侯府。
古老二轻轻摇头:“不知道。尊者行事,哪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看得懂的?”他们虽说是三春观的外事弟子,在尊者面前也能自称“弟子”,其实也就是好听罢了。说白了,他们实际上就是尊者放在外边的眼线而已。
古老三吐了吐舌头。
玉溪镇。
转眼,夏去秋来到。沈云在镇上住了将近两个月。他与街坊们都混得熟了。这天,前街香烛店老板家的小儿子将他家的院门捶得山响:“沈哥哥,沈哥哥!”
沈云快步从屋里出来,打开院门,问道:“阿义,什么事?”
“我爹回来了,带回来了一刀新符纸,让我来请你去我家看看,合不合用。”别看阿义年纪小,今年才刚满五岁,却口齿伶俐,做事也很灵泛。他们家但凡有跑腿报信的差事,都是交与他。
沈云大喜,从袖袋里抓出一把大钱塞给他:“阿义拿去买糖吃。”
“谢谢沈哥哥。”阿义双手捧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新搬来的沈哥哥不但人长得好看,说话和气,而且大方得很。附近的孩子们都爱给沈哥哥帮忙。
沈云跟着阿义,很快来到了香烛店里。
老板在店里等着他。见他进来,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纸盒子:“沈小哥,你来看看,这刀符纸合用不合用?”说着,打开来,现出里面的符纸,“这是我在县城里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搞到的新货。上上好的货!卖了这么多年的符纸,我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好货色。”
沈云见色泽与书上所描述的符纸极为相似,便从中取出一张,先是拿在手里掂了掂。
符纸薄如蝉翼,但是拿在手里却比寻常的符纸要重得多。至于是不是十倍重,他掂不了来,必须回家称过才知道。
接着,他试着用力绷了绷符纸。
非常结实!从力度上来说,也符合书上的描述。
极有可能是书上所说的符纸!按住心中的喜悦,面上不显,他点头说道:“嗯,很结实。是我想要的那种符纸。只有这一刀吗?我还想多要一些。”
不料,老板哈哈大笑:“这么好的货,我也想多进一些呢。奈何人家不给啊。就这一刀还是我使了点心计,才搞到手的。”呵呵,这刀纸其实是他的意外之财。在县城的时候,他挑着担子打一家酒楼下边经过。不想,从楼上的窗户口里突然飞出这只盒子,不倚不偏,恰好落在他的一个箩筐里。当然,他是不会告诉旁人这刀纸是白捡的。
沈云听出来了:有且仅有这一刀,多的,没了。
他从袖袋里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元宝,递到老板手里:“我都要了,这些够不够?”俗说话,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想跟老板打探一下卖这种符纸的店家,故而出了个大价钱。
“够的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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