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嫄趁着狱卒还没有过来,蹲在牢房的角落里捣鼓了一会儿,起来时干净的脸已经被她抹了泥巴,头发也被她扯乱,看的牢房里的男子张大了嘴。
前世有狱卒对天牢里的女子起了色心的事也不少,今年她十五岁,已经及笄,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保护好自己才能做其他的事情。
她长的瘦小又脏又乱,狱卒也没多看她,孔嫄见是粥,还是从大木桶里一起盛的,动了心,拍马屁道,“差爷,我听我祖父说起过,在天牢这种地方,给犯人打吃食的人多是善人,心狠心辣的人才不屑做这些,一看您就是个面善心好的人。”
狱卒到是笑了,自然知道对方是在拍马屁,可有谁不爱听好话,“看你小丫头到是嘴甜,我到是好奇你祖父是哪个,还有这样的眼界。”
“实不瞒差爷,我祖父曾是太子太傅。”
狱卒一听,哟了一声,语气也多了分敬重,“是孔老太爷啊,孔老太爷乃当世大儒,若不是武伯侯私通外敌,孔老太爷又在朝中帮武伯侯说话被指是同党,孔府也不会出事,到是可惜了。”
这是睿王一派搞的事情,孔嫄此时就是辩解也无用,为了改变眼前的境地,她虚与委蛇的叹气道,“祖父说过为人善,问心无愧便可,我们做晚辈的自然不敢有疑义,到没想到差爷还能赞我祖父一句。如今落难,还要麻烦差爷一番,我们牢房里关了三人,只有一只碗,不知能不能再分一个。”
狱卒笑道,“这算什么难事,便是有孔大儒这一面,我也要多照顾一番。”
当世大儒,换作是以前,他们哪里高攀得上,如今还在低身向他们拍马屁,狱卒被捧的高兴。
说着狱卒就吩咐另一个叫矮子的狱卒去取碗。
趁着这个空闲,孔嫄端详着狱卒的脸,似不经意道,“我懂一些病理,观差爷面相,差爷是否晚上睡觉总会鼻子堵塞,呼吸困难而憋醒的情况?”
狱卒很是意外,“这个看得出来?”
孔嫄点头,“不知差爷可否方便我把把脉。”
狱卒不疑有他,直接将胳膊伸过去,孔嫄的手搭在对方的碗上,眉头慢慢皱起,寻问道,“差爷身上可否有一些明显的红块或是斑点,便是好皮肤的地方也总是奇痒无比?”
狱卒这回信了几分,却也没全信,“这是什么病吗?西街的坐堂大夫到是说过我这只是湿疹,普通的皮肤病。”
孔嫄收回手,回道,“旁的大夫怎么说我不好评论。到是差爷这可不是皮肤病,而是温病。古有‘呼吸入腰,百病全消’之理,差爷这温病正是嘘喘上来的,此时只是初期,若再耽误下去,怕是以后在睡梦中就醒不过来了。”
狱卒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小丫头,你敢诅咒老子?”
在这种地方的人怎么会有好人,说翻脸就翻脸也正常。
孔嫄不担心,慢声细语的面上忙着赔礼道歉,还一边拍着胸口保证,“小女怎么敢诅咒差爷,别的不敢保证,我这看病的手艺我敢发誓定不会看错,以我观察,三日内差爷身上必会起癣,若是没有,我任由差爷发落。”
最后又炉火纯青的拍马屁道,“在这天牢里,就是差爷的天下,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拿差爷做筏子。”
都敢这么保证了,狱卒面上的狠色才退下去,骂骂咧咧几句,这时去取碗的矮子狱卒回来了,狱卒到没有因不满而为难她,分饼子时还多分了一个,孔嫄高兴不已,心知她的话狱卒信了七八分。
她端碗到陆廉跟前时,高兴的笑道,“我闻过了,今日的没有毒。”
说这些时她压低声音,毕竟牢房里那个男子还在。
那些暗下毒手的人也不是蠢的,知道不能整日里下毒,不敢在牢房里明着来,可见还是有忌讳的地方。
陆廉不说话,孔嫄只当他没力气,放下粥碗要去扶他,手还没有碰到人,就见对方扭开头。
这是生气了。
孔嫄微愣,手僵在半空,想了一下明白了,“他们说武伯侯府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是生气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要让自己好起来,然后才有力气去找证据。”
陆廉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仍旧不开口。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突然,一个想法冲到脑子里,孔嫄哑然,“你不会在和我生气吧?怪他们那样说武侯伯府我也没有反驳?”
想想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才刚刚让陆廉对她打开心扉,然后就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议论武伯侯府,对陆廉来说自然是种背叛。
孔嫄望着他平静的眼神,被误会了非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真性的陆廉很可爱。
她干脆在草堆上坐下来,“他们说武伯侯府时,我若是反驳,今天非但不会有一个好碗盛粥,没有水喝不说,更不会吃上东西,或者几天都没有东西吃,我身体挺得住,你身子现在虚弱还能抗得住吗?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就把眼前当成卧薪尝胆又何妨?点头哈腰又如何?即便是为奴为仆,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山再起时。”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山再起时!
陆廉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只觉枯萎掉的身子,似干涸的大地一瞬间涌进江河湖海,万物生机勃勃重新活了过来。
手被握住,他看过去,只见孔嫄握住他的手,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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