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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听到前边还没什么,到最后一条时猛地睁开眼:“玉儿你方才那句,你说什么?”
“妈妈?”
“你说的……是宝玉?”
“是呢,正是在家时妈常说的宝玉。”林黛玉微微蹙眉,像是因为提及外男,言语中有些生涩避讳。
贾敏又问了乖女儿可对贾宝玉还有什么了解,林黛玉只捡着几个说了,然后皱着眉道:“本是为了替母亲一尽孝心才觍颜住进荣国府的,不过他住在外祖母的碧纱橱那儿,如今我俩也都不小,便不好挨得近,他一旬里也会去几回学堂,别的我便也不知道了。”
宝玉,过了年该十三了吧。
林湛阳这时候可都从零学起,准备要去考童生试了。
他还整日厮混在内帏?
贾敏在荣国府住到大,她闭着眼睛都能琢磨出来的荣国府的布局。若是真早早地安排了院落给黛玉住,哪儿不好偏偏是离老太太所住荣庆堂隔那么老远的梨香院!
这反过来意味着什么?
贾敏知道贾母有意撮合两个玉,却没想到母亲一开始打着让两个十一二的大孩子同一屋檐下过日子的准备。
这要是传出去,玉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贾敏生平第一回,对母亲产生出不满来,再待听林黛玉三言两语中透出的话,黛玉说已经过去的事倒是满不在乎,只贾敏何等清透的人,只王夫人的“混世魔王”那一说,再又后来周瑞家的送宫花,便一眼勘破自己这位二嫂子可不稀罕什么木石前盟。
否则,薛家财大气粗,做什么要受那稀罕气,同玉儿这个客居小姐挤在一个从前老太爷的荣养院子里?
薛林两家又不认识!
偌大一个荣国府,难不成还找不到一处空房?
呵,贾家打得好算盘,这是从一开始就打得让“两姐妹”培养感情的意思?那是不是往后还有就谁大谁小来掰扯掰扯?
别看贾敏各种风花雪月的小姐做派,到底在扬州官场和官太太们夫人外交扳手腕的次数不少,这里头的心思……王夫人没有的她都能给无中生有出来。
她就成功的想歪了。
一想歪,贾敏可就整个人紧张起来,连忙旁敲侧击着想问女儿对那个祸害的贾宝玉可什么意思。
要她说,宝玉被说是衔玉而诞,他就是叼着块玉玺,真讲起来,给不了黛玉幸福也是白搭。
可她看得明白,不代表黛玉也明白呀!
黛玉毕竟才十一二的闺中少女,这辈子男人都没见过几个,说不到贾宝玉这样惯会做小伏低温柔小意的,就能把她这颗少女心给笼住了呢?
贾敏又惊有怕,此时甚至懊恼起了自己做什么要纵着老爷和林湛阳两个没分寸的,让黛玉独自一个人来了京城。
林湛阳:独自?我不是人吗?
没见过几个男人的黛玉听了也哭笑不得,好吧,只能说,她诱导得比较成功。
“母亲多虑了,宝玉表哥……”林黛玉顿了顿,眼中也带上几分感慨,“宝玉表哥哪里都好,唯一不好便是托生做了男儿。”
这世道,做女儿艰难。
可做男儿也辛苦。
过日子艰难的黛玉不想再和母亲探讨这位或者投错了胎的顽石。今儿是寒衣节,按理该主母给丈夫、儿女们亲自换上寒衣,以示入冬。今年贾敏往前快半个月都在船上过的,再往前身体不好,又要各种操办扬州产业的出手,自然没精力操办寒衣这件事。
其实按规矩这种节日本来也不需要主母亲自制衣,顶多挑个花样子,费心思的都是底下人。
只是吧林府有点特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制衣坊就被天赋点点在奇怪地方的林湛阳全盘接管了。
寒衣也是衣,更别提,秋冬季妆容要变,头饰当然也要变。
于是娘俩就开开心心地在火炉边试起了制衣坊按照二老爷给的图纸和材料赶工出来的头面新衣。
至少在这时候,即使傲娇清艳如贾敏,也能不计前嫌地真心实意夸一句:
“阳儿的妙手灵心,十个苏州绣娘都比不过。”
林黛玉眨眨眼:“那谁若是娶了叔父,岂不得要积个八辈子福气?”
贾敏听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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