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阵旋转,总之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黑暗,一片漆黑,自己就好像一块被撕烂的破布,贴在地上,耳边是男人的咒骂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恶心感仿佛一只虫子,在自己的食道里蠕动,一点一点地往上爬,根本无法忍受。
苏湫吟几乎是跌下床的,由于起得太快,下楼梯太急,她整个人摔在地板上,再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冲向阳台,江晚晴也被惊醒了。
呕吐,下午没吃东西,只能呕出一些水,她现在只想把胃里那只虫子呕出来。苏湫吟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都是泪水,原来自己哭过了啊。
打开水龙头,想好好地清洗一番,梦里那种强烈的真实感再度袭来。我在梦里?还是我在现实?我究竟有没有醒过来?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湫吟?”江晚晴被一声巨响惊醒,还没弄清楚苏湫吟怎么了,就看她吐完,然后浑身失去力气一般,滑落洗手台,蜷缩起来,身子开始颤抖。
铺天盖地的黑暗包裹住自己,我是不是还在小黑屋?三天时间到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这里没有时间流逝,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饥饿与寒冷,和无穷无尽的黑暗。
到底自己哪部分的记忆是真实的?接受惩罚被关在小黑屋,教官是不是把我忘记了,说好只关三天,三天过去了吗?还是在小巷中被□□时我已经死了,我是不是在地狱里?
身子像掉进一个无底洞,一直往下坠,伴着无尽的黑暗,身陷囹圄。
“湫吟。”
这是谁的声音?
“湫吟。”
她是在,叫我吗?
看不清,眼前全是模糊的一片,努力地想抬起眼皮,却被神经狠狠地压下去。就好像明明想醒来,却依旧被困意打败,拼了命地看见一点光芒,却不由自主地沉落黑夜。
“湫吟,你怎么了?”
干净的毛巾在自己脸上擦拭,是谁在动我?
“湫吟,你看着我。”
看着…你?
苏湫吟努力地把眼神聚在一起,眼前的人长得很美,月光悄悄地洒在她的脸上、脖颈上,仿佛是露水滑落美玉。她的眉毛细而弯,像两条柳叶,眼睛很大,眼神充满担忧,不知是不是角度的缘故,她的眼睛里泛着光,是星星落在里面了吗。
是…是江晚晴?对了,我在大学里,我出来了,我还活着。
在江晚晴把手伸向她的一刹那,她狠狠地扑了上去,没有哭,只是心脏在剧烈的起伏。她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深怕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都是幻影,或者说她害怕从梦中醒来,害怕这又是一个梦。
江晚晴有点不知所措,只好把无处安放的双手放在苏湫吟的背上,轻轻安抚她。
“湫吟,你还好吗?”江晚晴感觉到苏湫吟的情绪平静下来,把她拉开,用毛巾将她的脸擦干净。
苏湫吟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神情既无辜又可怜,江晚晴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将她从地板上拉起来。
“要不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将苏湫吟塞进自己的被窝,江晚晴也钻了进去,轻轻搂着她。
苏湫吟没有闭上眼睛睡觉,依旧是用眼睛看着她,仿佛舍不得落下一秒。
江晚晴无奈,只好靠得更近一点,用手覆上苏湫吟的眼睛,轻声道:“没事了,别怕。湫吟,晚安。”
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温暖的环境和淡淡的香气让苏湫吟的神经舒缓开来,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眼皮依旧有些沉重,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苏湫吟平常起床的点。苏湫吟闭眸休息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一睁眼,看见的便是江晚晴的睡颜,如瓷娃娃一般,乖巧可爱,睫毛又长又翘,像羽毛一样在人心上挠着,她的呼吸声均匀,显然依旧在沉睡中。
苏湫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间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也好。江晚晴的手依旧放在她身上,她的睡姿很乖,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过。怕吵醒江晚晴,苏湫吟依旧没有动,也闭上眼睛,浅眠起来。
这大概是第一次苏湫吟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全身的骨头都舒服地想要叫嚣起来。
江晚晴一醒来便问:“湫吟,你好点了吗?”
苏湫吟道:“我没事了。”
从昨天到今天,苏湫吟总算对她的话有了反应,无论是从说话的语气,神色,精神气场,江晚晴都仿佛看到了平常那个苏湫吟,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该说苏湫吟她,好像变得柔和了。
江晚晴笑道:“一醒来,直接吃午饭了。起床?还是先点外卖?”
苏湫吟道:“起床吧,睡的够久了。我给我哥打个电话,看看他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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