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被手刀劈中本应该很快醒来,却意外的在医院睡了两天。第三天,陶嘉的眼中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泪水,顺着眼眶滑入鬓角,却始终不肯睁开眼,三天来,沈江帆寸步不离,陶嘉却始终没有醒来。医生检查之后说陶嘉只是受了很大打击,精神极度虚弱,但始终不醒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潜意识不想醒来,所以外力也实在没办法强迫。
沈江帆将陶嘉流出的泪水擦去,静静的看着床上苍白的面孔,脑海中却是陶嘉在自己怀中,两人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奔驰,陶嘉兴奋的像个孩子,笑着叫着……轻轻叹了口气,沈江帆来到窗前,目光所及之处是冬日里光秃秃的树干。想起当时两人在草原骑马还是初秋,而转眼却已入冬。心中突然多了很多伤感,便忍不住吟唱起那日在草原上曾经唱过的曲子,那是祖母曾经教过自己的,内容说的是一个少年在草原上骑马飞驰遇到了仙女,少年每日与仙女相见,最后爱上仙女的故事,后来两人为了反抗天的决定,双双在相遇的河边自杀,最后化成两匹骏马,在草原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吗?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沈江帆已经知道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的意识到,原来想要一个所谓的厮守,要付出如此多的时间和代价。而自己,却也能做到坦然面对,迎接可能到来的一切,得到,抑或失去……
陶嘉睁开眼睛,看向一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沈江帆,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陶嘉的手指微微一动,沈江帆便机警的睁开眼睛,见陶嘉已经醒来,忙松开手站起身问道:“感觉怎么样?”陶嘉挣扎着想起身,沈江帆忙将他按住,开口道:“先躺着,我叫医生来检查一下。”见陶嘉还要再动,便再次开口道:“你听话我就让你出院,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但如果身体不允许,你也只会添乱而已。”陶嘉低垂着眼睛,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便乖乖的重新躺好,沈江帆看了一眼,转身出去叫了医生。
因为遗体已经停放了三天,再加上陶嘉的身体也不能坚持守灵,所以沈江帆与陶嘉说准备过了今晚就将陶爸的遗体火化,入土为安。陶嘉穿着孝服跪在一侧,只是微微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从事情发生到今天,陶嘉没有说过话,也没有再流过眼泪,沈江帆便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只是尽自己的力量待在陶嘉的身边,在他目光所能看到的位置安静的陪着他。
夜幕渐渐来了,这是父子能相处的最后一个晚上,沈江帆端着粥碗来到一边开口道:“吃点东西吧!你已经跪了一天了。”陶嘉点点头,借着沈江帆的力气才勉强站起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纤长的手接过粥碗,指尖苍白脆弱。
轻轻的舀起一勺尝了一口,味道清新,让人食欲一震。忍不住又喝了一勺。沈江帆静静的看着陶嘉喝了小半碗,突然单膝半跪着伸手想给陶嘉按摩,陶嘉一愣,忙伸手挡住,沙哑的开口道:“不用……”“你跪了这么久膝盖一定紫了,我给你活活血!”沈江帆握住陶嘉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彻骨,便将他的手按在碗边,想用粥的余温暖他的手,陶嘉没有再挣扎,听话的抱着碗。
看着沈江帆力道均匀的在膝盖周围按压,陶嘉眼眶一湿,开口道:“你这样子对我,我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才能还清你对我的……”“既然已经还不清,又何必在意再多一点……粥好喝吗?”陶嘉微微一笑,开口道:“味道很好,和之前在你家的味道很像。不会是……”“是我妈做的,她知道伯父的事,本来想过来看你,被我拦了回去。”陶嘉惊诧的看着沈江帆,半天才回神开口道:“伯母她知道我……”“我们全家,我的父母和爷爷都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来打扰你!”陶嘉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莲子百合粥,低声开口道:“谢谢你!也替我向伯母说声谢谢!”沈江帆站起身,做到一旁的长凳上开口道:“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陶嘉摇摇头,目光转向大厅中躺着的鲜花簇拥的人身上。沈江帆将粥碗接过去,放在一边,将陶嘉搂进怀中,陶嘉的头安静的贴着沈江帆的肩膀,不出声。
许久,沈江帆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开口道:“陶嘉,对不起。”陶嘉一愣,却没有接话。沈江帆没有动,继续说道:“几天前,伯父曾经找我聊天,我当时觉得不对,就派人去查了伯父最近的行踪,最后发现他已经生病了,得的是胰腺癌,而且已经转移,基本没有治疗的希望了。”肩膀上的人一僵,然后开始剧烈的颤抖,沈江帆不敢转头,他怕看到陶嘉此刻的表情,所以只能强压着难过继续说道:“正好这时查出凌岩的事,我怕对你打击太大,所以选择先将他的事告诉你,等你平静下来再找你谈伯父的事,可我万万没想到伯父其实早已经决定执行自己的计划。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是我的错,原本我是唯一可以挽救这一切的人,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对不起……”肩上的人没有说话,可沈江帆却好像听到了水滴溅在衣服上的啪啪声,像一个个冰雹砸在心上,很疼。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安静了很久,陶嘉才带着鼻音缓缓开口:“小时候我爸很疼我,我喜欢吃鱼,我爸就用休息时间自己做了鱼竿到处钓鱼给我吃,我喜欢画画,我爸为了给我买好的画笔和颜料经常加班,他喜欢医生这个职业,可我喜欢设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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