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寇落苼默然无声。
傅云书道:“咱们定了两间房,你不去住,那不是亏了一间的房钱么。”
寇落苼道:“便是两间房加起来也用不了半两银子,这点钱若是换做住在花明泉,屁股只能稍微沾一会儿破板凳。”
旁的事儿不见他记x_i,ng有多好,自己一时迷怔乱花出去的钱倒记得一清二楚,傅云书心里嘀咕,嘴上没底气多说,只道:“早上起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一下。”
寇落苼道:“提醒你什么?”
傅云书道:“药不能停!”寇落苼哑然失笑,然而没等他多说,小县令已一爪拍开他的手,哼哼着道:“我真的要睡了。”
睡是真睡了。
寇落苼支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直到小县令鼻子发出极轻微的鼾声,才得出以上结论。他翻身下床,摸到桌边,提起那只茶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只有清冽的苦味。
他背下了傅云书的药方,默写了一份命人带给寨里的郎中松雀,谁知前半夜收到寨子里的飞鸽传书,松雀在纸条上写道——不知。
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药水,寇落苼蹙眉砸了砸嘴,轻声道:“真苦。”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书打鼾是跟猫一样的那种
第52章 狐娘子(十四)
夜幕下满城寂静, 鸳鸯馆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杨叶穿着自己最体面的一身衣裳, 战战兢兢地走到鸳鸯馆大门口,才站了一会儿, 就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迎上来, 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朝里走, 杨叶顿时慌了神,“哎哎哎你们干嘛?”
其中一个姑娘“噗嗤”一声笑了, 道:“公子, 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
杨叶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又怎样?谁还没个第一次啊?”
“哟,”另一个姑娘娇笑道:“公子还真是第一次啊?”
此“第一次”非彼“第一次”, 杨叶听完脑子都热了, 平日里总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 也不知此时该如何回应,只能默默地憋红了一张脸。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母迎了上来,接过杨叶的一条胳膊,冲那两个姑娘一甩帕子, 嗔道:“瞎说些什么呢?咱们公子这是家教严, 是吧公子?”见杨叶抿着嘴一脸抗拒的样子,又腆着笑脸道:“敢问公子贵姓?”
杨叶道:“姓杨。”
“杨公子啊, 久仰久仰。”鸨母热情地问:“杨公子上咱们这儿来是想找个什么样的可心人儿啊?”
杨叶道:“柳丝。”
鸳鸯馆丢了个一心求药的小倌,这事儿正是那位柳丝姑娘失口透露给了杨叶的兄弟, 杨叶的兄弟又在酒后闲谈中透漏给了他, 他又将这事儿上报给了傅大人,这才被傅大人派来这个糟心的地儿公干。
鸨母笑道:“您来的可真巧, 咱们柳丝啊今儿个正好有空,奴家领您过去?”
“唔……”杨叶手探入怀中捏了捏瘦小的荷包,想起寇先生把这五两银子交到自己手里时那寄希的目光,还握着他的双手用力晃了晃,恳切道:“杨叶,咱们衙门穷,这个钱你务必省着点花,能喝水绝不喝酒,明白了?”杨叶略吸一口气,道:“好,带我过去吧。”
上了二楼,拨开重重纱幔,鸨母亲昵地挽着僵硬的杨叶,冲着屋子里头甜腻腻地唤了一声,“丝儿,出来见客人了。”
“来了。”一道娇小的身影由远及近,掀开纱幔,抬起头,是一张秀美小巧的脸蛋儿,嘴边绽开两个梨涡,柳丝朝杨叶盈盈一福,柔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杨叶定定地望着她,问:“你就是柳丝姑娘?”
柳丝笑道:“正是奴家,公子面生,想必以前未曾来过,却怎的认识奴家?”
杨叶支支吾吾地道:“是……是我一个朋友跟我……跟我提起过你……”
这倒也常见。一伙男人喝酒喝得上了头,嘴里说的脑里想的多半离不开女人,兴许是柳丝的哪个恩客将她夸上了天,叫这个雏儿听得心痒,这才寻来。鸨母自以为了然地笑笑,松开杨叶的胳膊,把他朝柳丝那边轻轻一推,道:“那奴家就不打扰公子您的好事了,丝儿,带公子进去聊聊天。”顿了顿,又冲杨叶暧昧地补了一句,“聊什么都行。”
被纠缠了许久的胳膊终于获释,杨叶刚松了一口气,又被人冷不丁推到了柳丝身上,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脸上刚淡褪些许的绯红又往上窜了一窜,他连忙后退三步,客客气气地道:“姑娘先请。”
兴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柳丝显然怔了一怔,随即脸上漾起笑,又挽过杨叶的胳膊,道:“公子也请。”
两人挨在一块儿亲亲热热地进了房间,趁柳丝转身关门的功夫,杨叶连忙把自己的胳膊解救了出来,窜到桌边,眼观鼻鼻观心,手放在膝盖上,安安分分地坐着。柳丝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身子缓缓朝他靠去,道:“公子想喝个什么酒?奴家这儿有上好的女儿红,不如就着人温了,你我细细共饮几杯?”
杨叶愣了一下,连价都没敢问,只小心翼翼地道:“有白开水吗?”
柳丝瞪圆了一双杏眼,连忙从杨叶身上起来,狐疑地上下将他打量——哪有来青楼喝白开水的?莫不是个穷酸想来吃霸王餐?!
见柳丝柳眉倒竖满脸怒容,杨叶心里“咯噔”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想着钱就该用在刀刃上,咬了咬牙,从扁扁的荷包里抠出了一两银子,放到柳丝面前,道:“没别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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