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法还没付出实践,一双手立刻抓住了他,将他拽出水面。
“咳咳……”
唐见有些被呛着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拉他上来的。
回想起刚才的生死一线,他紧张非常,连忙反抓住柳铭雪仔细检查。发现他并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身上被划了几道口子时,心中的大石才落下。但这些小伤看起来也触目惊心,更别说方才他为了护住自己,砸落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若是普通人早就死了。
柳铭雪脸色微微苍白,两三缕白发垂落在面前,绑在发尾的铃铛也在被飞花割断不知掉落去了哪里。他默默盯着唐见身上的伤口,淡淡道:“你去看看孟平,他没有死。”
听他这么一说,唐见才反应过来。
蓦地,有种别样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腾,痒痒的、酸酸的。
出水的一刻,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去查看孟平的伤势,而是一心挂念着柳铭雪的安危。他本该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屡次冒险救他?自己竟再也无法对他生出一丝恨意。
“你不要命了?”唐见终于可以说话了,但气息仍很微弱。
柳铭雪反问:“你不要命了?”
唐见有些生气,“你是我师弟,倘若你真遇不测,我怎么对师父交代?”
听到他这句话,柳铭雪的情绪总算有了起伏。他抓住唐见说的每一个字,细细发问:“师兄这句话的意思是,后面我若伏法、面临天罚人怒,你也不会让我受到半分性命之忧对吗?”
“……”
“那些事都是我亲手做的。真追究起来,谁也不会放过我。那么师兄是打算替我去死吗?”
“……”
“既然师兄都准备替我去死了,那么你又拿什么命去找师父交代?”
“……”
柳铭雪的每一个发问都戳在他心坎上。
有时候唐见都在默默怀疑,柳铭雪是否早已修得读心之术。
自己的借口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不堪一击。
撤回咄咄逼人之态,柳铭雪敛去锋利,态度柔和下来,言语间有些不易察觉的哀伤。
“你我之事,师父他老人家早有预言。谁生谁死,在师父眼中都是定数。多说无益,先去看看你的属下吧。”
唐见没有反驳,绕过他前去看看孟平。
索性这孩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想必是付神思在他身上下了术法。
看到他们掉下来,远处的四人想过来,却被阴兵重重拦截无法突破,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少阴兵看到他们下来,仿佛看到肥美食物蜂拥而来。这里的阴兵都是原先那些被“供奉”的花使炼化而成的。女子阴兵力量不足,可胜在灵巧。
不稍片刻就来到了花坛周边。
可当它们靠近花坛边缘之时,手掌所及之处登时冒出灼眼红光,手与花坛石栏间迸发出火花。
“啊!”
阴兵们怕极了这火花,尖叫着退后,又再次冲上来,就是不能爬上花坛半分。
唐见没有去看她们,只是简单为孟平整理湿衣,背对着柳铭雪道:“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杀你。还真被你说对了,我拿你毫无办法。”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唐见继续自顾自道:“但你阻止不了我,我亦然。就如同师父所言,我们始终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阿雪,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弟,我们过去的情谊不会被仇恨抹去,可为兄还是希望你能暂时收手,至少不要让那一天来得太早。”
一番推心置腹的剖白后,听的人仍是未发一言。
但唐见知道他是听见了,只是很难回应自己。
他们目标不同,谁也不肯放手。但若是针锋相对的时刻能晚些到来,说不定也就永远不会到来了。
他这副仰赖天老爷恩惠活着的身子,还不知道可以撑下去多久。
唐见在孟平身旁又落下了几道保护他的禁制,遂转身面对这个令他头疼又揪心的人。
“或许你对我还是有情谊在的,否则也不会让梅心跟在我的身边,探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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