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寒心跟狼牙军官走,本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决心,他从一开始,就是这出大计的牺牲品。
“他不让我说,是怕你一时冲动,要知道燕帅本意是将关外叛军一网打尽,半点马虎不得,叶公子去做内应不是燕帅提的,是他自告奋勇,”裴青琛将那封信从燕回风手中拿回来丢入火中,“至于他去代州,应该是同你在一起之后后悔,想先留宿代州城再做打算,谁料到狼牙兵攻占代州城门,他唯一的转机也没了。”
“……”
“你反应这么大,是动了真心?”
燕回风不语,起身便走。裴青琛问他去哪儿,他头也不回道:“请战。”
“若是他看到你之后,坏了大计怎么办?”
“他不是那种人,”燕回风拿起墙边的长刀,“即使他真的阵前反悔,他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裴青琛拦不住他,也不想拦,总归都是自己选的路,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该为自己的冲动负责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真心。
雁门关城楼前已是狼牙三万大军压阵,风雪呼号,一派肃杀。为首的军官阿勒图站在中间最高的战车平台上,身边一袭鹅黄锦缎衣的正是叶寒心。长孙忘情端坐于城楼之上,见此情景,便持刀起身。
“城下可是叶寒心叶公子?”
“燕帅,”叶寒心一拱手,“别来无恙?”
“本帅日夜惦念着叶公子,自然称不上无恙。”
“那叶某真是罪过,不知燕帅在惦念些什么?”
长孙忘情冷笑:“当然是你叶大公子都向那狼牙反贼说了我苍云军多少好话。”
“燕帅这话就错了,叶某与苍云军生意来往多年,哪有……”
话说到一半顿了顿,他看到城楼上有个熟悉的影子,再定睛一看,不是燕回风还是谁。有人在长孙忘情耳边道新任游骑将军燕回风请战,长孙忘情皱了皱眉,挥手道,他要战便战。
阿勒图不晓得发生了些什么事,倒是终于找了个机会能打断这二人装模作样的寒暄:“久闻苍云统领大名,怎么,还同往常一样,缩在关中不出?”
“若本帅还是不想出呢。”
“那你苍云军,也不必叫什么玄甲j-i,ng兵了,反正也是冬天,老老实实做个缩头乌龟如何?”
四周狼牙军士皆随之大笑起来。他自以为此番能刺激长孙忘情出兵。雁门关前两侧山石陡峭,别说布兵,就连人站上去都困难,顶上堪堪容得下人一只脚。今年雪下得太早,那山顶的冰雪厚厚一层,更是不可能排兵布阵。长孙忘情不出兵,他也就不动,总归苍云军饷有用尽的时候,他狼牙大军补给丰裕,看谁耗得过谁。
“不是本帅不想同你打这一仗,”长孙忘情朗声道,“你身边那位叶公子可是我苍云堡的贵人,你若将叶公子送过来,本帅对藏剑山庄有个交代,便下令出兵与阁下一较高下,如何?”
“燕帅这话就说笑了,叶公子乃是我狼牙军贵人,我军的贵人交由你苍云军算个什么规矩。”
长孙忘情道:“你狼牙反贼的贵人,自然是我苍云军的敌人,叶公子,本帅念你与苍云堡交好数年,若你能翻然悔悟,日后本帅在叶庄主那里还能考虑为你求情,若你执意做这大唐的罪人……”
叶寒心道:“燕帅这话实在过分,叶某不过是弃暗投明罢了,怎能说是罪……”
长孙忘情扬手:“放箭!”
狼牙大军立时撤退到s,he程之外举起盾挡住箭雨,叶寒心所在的战车过于笨重,后退迟缓,阿勒图正欲将叶寒心拽下来加以保护,却突然听到身后一阵s_ao乱。
“阿勒图大将军!峡谷被封锁了!我们出不去了!”
阿勒图没注意到两侧山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更不曾注意到身后峡谷入口已被封锁,那机关悄无声息。叶寒心忽然夺下一柄弯刀向他刺来,阿勒图闪躲不及,被刺中肩膀,一时明白过来叶寒心是故意引他们进来,勃然大怒,忍痛与叶寒心缠斗,只是叶寒心身上没有重剑,又要躲闪身后的箭雨,终是没能敌过前后夹击,刺中阿勒图脖颈的刹那,叶寒心恰好腾空而起,而箭雨没有停下。
他转头,燕回风正站在城楼的最前面,刚刚放下手中长弓。
“将军,我们……”
“燕帅没说停下,”燕回风红着眼睛,“继续放箭,直到弟兄们点起火油。”
叶寒心闭上眼睛之前还在想,他这番就是不死,回去也要被燕回风举盾砸死。
说好了陪你策马山河,马死了。说要像师妹和裴青琛那样花下对酌,树也被烧了。还没来得及同你被翻红浪,便连日上帘钩也没机会再看见。我欠你太多,几辈子也还不清。
我骗了你,你却不曾骗我。这雁门关的雪,真的是甜的。
第十一章
雁门关一时火光冲天。
引信一燃,埋在雪中连接成串的数百桶火油在冰雪覆盖的山顶燃起熊熊大火,融化的雪水混杂着冰凌泥石奔流而下,如大江顷刻决堤,瞬间淹没整个峡谷,火油浮于水上不灭,狼牙叛军一时哀嚎遍地四下逃窜,谷口却早被裴青琛指引制造的万花机关封死,加之机关自身与山顶□□相连,狼牙叛军每撞击一次,山上八十张弩机便同时放箭一次,不多一会儿叛军便堆尸成山。
长孙茗站在城楼上死死拉住燕回风:“你干什么!”
燕回风早就红了眼,他不想管什么军法什么谋略,他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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