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漫长而深邃,直到赵云澜胸中的氧气几乎消耗殆尽,窒息般软倒下去,沈巍才留恋不已地放开。
稀薄的晕红染上赵云澜苍白的脸,他低低喘息着,身子一寸寸软了下去。沈巍怜惜他的身体,不再继续动作,而是亲昵地凑到他耳畔,温声道:
“眼下战事已定,昆仑丘的日常事务也步上了正轨。不如咱们趁着这段时日一起去些想去的地方,做些想做的事,肆意张扬,不留遗憾,可好?”
赵云澜出神地望着他,哽咽着点了点头。眼眶渐渐湿润,晶莹的泪滴沿着眼角滑落,又被沈巍珍而重之的拭去。
这是他的爱人啊,那样刻骨铭心,便是死亡也无法磨灭。
次日,沈巍便宣布了与君后暂时离开昆仑丘的消息,将国事交由大祭司郭衍及其子郭长城代理。
此后二人便携手离开了昆仑丘,首先前往昆仑山巅欣赏雪山胜景,又到达沙漠戈壁共品长河落日。随后沈巍便依着赵云澜的意见,和他一起返回二人共同生活了七年多的古城。
随着身体逐渐衰弱,加之沈巍用灵力抑制住了痛感,赵云澜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话音未落,便一歪头睡了过去,即便走在路上,也不时脱力软倒。
沈巍索性在自由行动之时将他拦腰抱在怀中,以让他睡得安稳舒适。
这一日赵云澜用过晚饭,说着有些困倦,便脸色霜白地倒了下去,接连三天未曾清醒一次。期间沈巍好几次担心他醒不过来,只能靠着那时断时续的微弱呼吸和心跳确定他的存在。
赵云澜的身体在长久的昏睡中变得越来越冷,沈巍无计可施,只能褪下衣衫,环抱着他瘦削的身体逐渐回暖,又通过亲吻将灵力与食物渡入,这才勉强维系着他孱弱的生命。
经过五六日的跋涉,期间赵云澜昏迷不醒又耽误了三日余,二人终于抵达了原先的住处。钱庄老板受了沈巍的嘱托,提前通知租房的住户搬离。他将赵云澜安置在床榻上,动手将房中的布置恢复成往日模样,这才来到爱人身边,将他温柔唤醒:
“云澜,醒醒,我们到家了。”
赵云澜的视线早已因侵蚀变得模糊不清,面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许多:“这里还是和过往一样,不过少了青云书院的孩子们,还真有些冷清呢。”
“你还好意思提,之前教导他们的工作都是我在负责,你见到他们便觉得头疼,哪里又会想念了?”
被沈巍毫不留情地戳破,赵云澜佯怒地瞪了他一眼,忽然摸了摸空瘪的肚子,轻笑道:“我突然有些想念那些年部队锅的味道……”
“厨房中有现成的食材调料,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做来给你。”
沈巍亲昵地吻了吻他的侧脸,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赵云澜微笑目送着他走远,才极轻微、极痛苦地咳嗽起来。
周身脏腑被侵蚀到极限,他此时连味道都尝不出,哪里又会感到饥饿,不过是感受到自己终将油尽灯枯,又不愿让沈巍亲眼见证这一幕罢了。
视野中是模糊的红色残影,他想自己大概又在咯血,可是连控制住呛咳也做不到。挣扎着走下床塌,虚弱的身体却一步也无法再迈出,只能无力地栽倒在地。
沉重的疲惫感压制着他周身百骸,此刻他连呼吸都觉得疲累,眼睫艰难地颤了颤,终究颓然垂落。
他只怕,等不到他回来了。
少顷,沈巍捧着香气四溢的瓦罐走进房中,却见赵云澜双眼紧闭倒在地上,唇角血迹殷然,在身下汇成浅浅的一泊。
“咣当!”
瓦罐落地碎裂成片,他上前跪倒在赵云澜身前,将那业已发凉的身体牢牢抱在怀中。
颤抖的呼吸和亲吻落在那冰冷染血的唇上,伴着绝望无告的呜咽,眼眶却早已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咬破指尖,嫣红的血珠沁出洁白的肌肤,在灵力的牵引下飘散在空中,将那行将消散的孱弱灵魂缚住一魄,再封印于其中。
他在心底喃喃地许下承诺。
我的爱人,你且等着我。
纵使跨越生死苍茫,不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说脖子以上都可以吗……我自闭了
终章2019年2月17-19日
“啪嚓!”
办公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赵云澜气喘吁吁地注视着办公桌后的楚恕之,后者正津津有味的喝着人血袋,场面一时间尴尬非常。
“你在喝什么?这是……人血?”
赵云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他对吸血一族知之甚少,却也知道楚恕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其中一员,毕竟屠灵师联盟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存在的。
“你这小子,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不能敲敲门再进来吗?”
楚恕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血袋中剩下的液体饮尽:“怕是沈巍以往没对你提过,我本是尸王,是阴曹地府也无从管束的大煞无魂之人。寻常食物对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功效,若要恢复体力或者治愈伤势只能靠人血。你也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都是医院采血库即将过期的存货,没什么妨碍的。”
“我要见沈巍。”赵云澜将那幅光晕闪烁的书卷放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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