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你叫我了。”
柳画梁不能问,不敢问他经历了什么才能从外面闯入那个被怨念包围的幻境。他握紧了雅天歌的手,弦月一晃,将他身上的发丝全都斩断,断了的发丝还在地上跳跃,然后渐渐缩回血池。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出来的?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雅仁礼一时方寸大乱,离魂黑气缭绕,似魔似鬼。
柳画梁转头道:“雅庄主,我们都没死,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雅仁礼眼角抽动,面目都开始扭曲了:“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死?”
“因为……”柳画梁顿了顿,“我死了,有人会伤心的。”
看着雅仁礼疑惑而愤怒的表情,柳画梁笑道:“所以说你不懂,我的魂为他所养,灵力也是被他重新打开,我们分享过彼此的记忆,我们……”
“我们的魂魄,只会互相牵绊,不会互相残杀。”
“骗人!骗人!!!就算你逃出了移魂阵,又怎么可能躲得过那夺魂鞭?”
“夺魂鞭?”柳画梁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去摸腰上的墨牌,却摸了个空,只剩半缕红线勉强吊着一块小小的碎片。
“求之?求之?”
雅仁礼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将手一横,剑光在雅天歌面前虚晃了一下,另一只手却如鬼魅般袭向雅天歌的咽喉。
“什么爱!什么恨!魔族都该死!!!”
雅天歌按住了他的手,眼见腐败的痕迹已经蔓延到了手腕,他狞笑道:“你想怎么死?”
雅仁礼双目赤红,又往前挣了一下,雅天歌轻轻一拧,便将他整条手臂都拧了下来,断臂处的衣袖里溢出黑色的、浓稠的液体。
雅天歌皱了皱眉,将断臂扔了出去,直白道:“真恶心。”
雅仁礼继续冲上来,咬牙切齿道:“魔族的身体,自然恶心!”
雅天歌手腕一翻,孤峰万影化为一道红光,急速朝雅仁礼刺去,那个千疮百孔的身体如何挡得住这击!红光穿透雅仁礼的身体,带得他连连倒退,最后被死死钉在了墙壁上。
柳画梁走到雅仁礼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已经开始腐朽,侵蚀出一片灰黑,他认得这双眼睛,那夜他在床底下,曾经见过的。
柳画梁道:“可是雅庄主,你在入这身体之前,就很恶心。”
雅仁礼被钉在墙上却毫不顾忌地奋力往前挣扎,在孤峰万影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血迹:“这都是剿灭魔族的代价!”
“代价?”柳画梁怒极反笑,“雅庄主,我问你,你当年杀翠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和魔族有何不同?李为离开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与你大哥有何不同?你骗古拓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和俞池有何不同?!既然没有不同,为什么死的是他们?”
“滚!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魔族本质恶劣,天生该死,那些相信魔族的人,活该陪他们一起死!”
“‘活该’?你凭什么断言他们活该?为了这句活该,你就能滥杀无辜,害□□离子散、亲友相残,究竟是谁‘本质恶劣’?凭什么他们就‘天生该死’?只因为他们骗过你?那你骗过多少人,是不是因你一个,人族也该灭亡?”
雅仁礼看向他,目光中满是恐惧却又向往:“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强大!人那么脆弱,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将人制成魔僵,让他们拥有魔族的身体和力量,柳画梁,你为什么还不懂?你没看见吗?就在你身边,他!”
雅仁礼指着雅天歌道:“他一旦爆发,外面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魔族不灭,将来人族必亡!帮助他们的都是叛徒!他们必须死!!他们必须死!!!”
“而你!”雅仁礼艰难地举起手指着柳画梁道,“终有一日会后悔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以为他能对你忠诚多久?能忍多久?这世上到处是恨他的人,总有一天他会站在你对面,对你说‘我们是敌人’!”
“那又如何?”柳画梁用一种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语调道:“雅庄主,历来强者生存,弱者灭亡,此是天道。”
雅仁礼张大了嘴,愣了片刻,然后他突然大笑起来,他的伤口因为震颤越裂越大,他却毫不在意,他看着柳画梁,就像看着一个逗趣的戏子:“柳画梁,你敢不敢把这话对外面那些人说一次?”
柳画梁看着他,没有说话。
雅仁礼被一口血呛住,咳了几口,道:“只敢在洞中教训我的话,还是别那么冠冕堂皇吧,你也不过是个背后戚戚的小人而已!”
“又是这表情!”雅仁礼握住了孤峰万影的剑柄,用力往后一推,竟是将剑插得更深些,黑色的血溅了一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好,你们都是圣人,慈悲为怀,什么都能忍,我不能。我既能灭魔族,为何不算强者?我要我们雅家子子孙孙无穷尽,我要人族永远繁荣昌盛,待到那时,你会后悔今日说出的话,因为我才是拯救一切的根源!”
“而你,你这满嘴仁义道德的叛徒,会哭着跪求我的原谅!”
柳画梁道:“雅庄主,若人族终有一天需要靠这样的方法才能生存下去,那么自会有如雅庄主你这般的力量来剿灭我们。人和魔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天地间一个狂妄自大的生物罢了。”
柳画梁的脚下突然亮起,雅天歌将他一把拖出那阵法的范围,只见血红色的阵法越烧越浓,几乎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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