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花从树枝上褪下来,铺了一地雪白的花毯。小区楼前的小院,一条树荫浓重的小道。微风中,杨柳树枝在空中摇曳,桑树叶在沙沙作响,柏树针一样的叶子下面是一尊线条柔美的圣母像,合欢树上红花成簇、绿荫如伞、秀美别致,在整个绿色的世界里,隐隐有暗香浮动,那醉人的香气,即使隔着一段路的距离,依旧惹人沉醉。
两条长长的、蓝幽幽的影子出现在林荫小道上,两个男x_i,ng的身影,沿着小道慢慢踱步,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另一个穿着黑色的丝质长袖衫,忽然一阵狂风吹过,卷起地上白色的落花,两人的头发在风中轻轻地摆动。
这是米迦勒和路西法。
“没想到转眼已过了几百年,我仍然记得曾经在你身边做你的秘书的那些日子。我还记得,曾经你连睡觉都要点蜡烛,要把光耀殿的寝宫照得像白昼那样亮。”米迦勒慢慢地走着,过去的一切像灯影一样浮现在眼前,“整个光耀殿都被你的光芒照耀着,没了白天黑夜的区分,你驾车时候的光芒比神的座驾还要耀眼。可是你现在在地狱里,在一个没有白天只有黑夜的地方,”他深深地叹息,“多可惜啊,没了你的光耀殿,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而你却只在漆黑的地狱里。晨星自你堕天后,再也没有升起过了。”
“我并不觉得可惜,”路西法微微一笑,“在地狱里我虽然不能看见白昼,但我获得了新生。从前的我,虽然身为天国的副君,却没有一点自由。地狱不必天国,很多东西都很匮乏,但我却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布置那个地方。”
“新生和自由?”米迦勒感到一阵陌生,眼前的路西法并不是他记忆中的路西菲尔了,他说的话和他身上那种令人不敢正视的威严的气势都和他做副君时两样了。米迦勒不禁感到一种悲伤,时间把路西法变成了一个令他感到陌生的人了。“我做了副君之后,才知道自己背负着怎样的责任,我一遍遍想,要是你的话会怎么做。我模仿着你曾经的样子,早把你刻进了心里。也许你会笑话我,但我每一天都在这样回忆你……”
“米迦勒……”路西法不由地叫着他的名字,或许几百年过去了,他们都对彼此感到陌生,但米迦勒这番坦诚又直率的表白还是令路西法感到动容。该如何去回应米迦勒呢?路西法突然脸上一红,他感到了情怯,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显唐突。
这时,四周是那么的静,那么的清朗,没有一点声音,米迦勒望着路西法长叹一声,他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内心一片坦然。无论路西法给他怎么样的回应,他都能接受。也许眼前的路西法让他感到陌生,但同样令他感到熟悉,那份熟悉是因对方这么久以来都未曾改变的面容和气质。路——西——法——光是念着这个名字,身体就会微微的发热,心里好像有暖流在流动,舌尖轻轻顶着上颚,慢慢地吐气,路西法,路西法,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一小股熟悉的暖流立刻就会悄悄地迸发。
“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米迦勒说。他经历了那场战争,三分之一的天使都跟随着晨星之光一起陨落,他真正关心着的朋友们转眼间竟成了敌人,尽管天国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但实际上却是与同胞的骨r_ou_相残。所以他十分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聚,无论路西法变得多么陌生,他都愿意去了解一个全新的他,一个不再是天国副君的路西法,“反正我以后还有机会,可以重新好好的认识你、了解你。”
“我希望是这样,希望你能接受这个全新的我。米迦勒,我仍是那个我,只是发生了一点改变,但我的内里从未变过。”路西法说。
“你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坚强、勇敢的人,不向命运屈服的人。”米迦勒说,“你现在仍是那个不愿意向命运屈服的人,哪怕你从天上坠落,不再是晨光之星,你身上依旧有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我一直这样坚信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更加坚信了。”
“米迦勒,米迦勒,”路西法一遍又一遍唤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对米迦勒的那种感激又怜爱的心情,“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无论是神也好,还是命运也罢,都不能再令我们分开了。我们要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路西法,太阳下去了。”米迦勒看了一夏天,轻轻地说。他多希望能长久地停在刚才那一刻,他却不得不要提醒路西法,“走吧,加百列在前面等着我们呢。”
加百列就在不远处的公园里面,公园环抱着一个未知名的小湖,有一段曲折蜿蜒的木头搭成的小桥,挺拔的柏树,婀娜的杨柳,秀丽的银杏,在绿荫掩映的湖边,开满了红桃白李,淡红的樱花,嫩黄的迎春……公园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广场,加百列此时就在广场上,他身后是双翼展开的贝利尔。
贝利尔抱着加百列飞到空中,他们的脚下是一只尾部带着火焰的雄鹿,雄鹿嘶吼着把尾巴甩向他们。随着雄鹿的动作,尾巴上的火焰变成一点一点的火焰雨向加百列和贝利尔飞去。贝利尔在空中躲来躲去,雄鹿见加百列和贝利尔躲开了他的攻击,更加生气地嘶叫,他的声音沙哑,叫声凄厉,尾巴甩得更加快,快得看不清它的影子。雄鹿的四脚突然燃起一团火焰,那火焰绕着雄鹿的四脚缠绕住雄鹿的全身,然后雄鹿就飞了起来,向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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