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常乐说:“如果犯罪是一种闲事,那我工作、生活,就是为了多管闲事。”
岳无缘跟着花常乐下楼,踩得摇摇欲坠的外挂楼梯嘎吱作响。这金属楼梯老化了,被锈迹、灰尘、不知来源的污染物弄得一塌糊涂。人来人往,岁月流长,这些构件本该进入回收站,却还在灰色地带野蛮生长。
岳无缘后脚离开台阶,又开始话痨:“诶,对了,我知道禁药制作的老巢在哪儿,义务线人能拿奖金吗?”
花常乐转头望他,甚至想要敲他脑袋:“你这人,都义务了还想着什么钱?”
岳无缘点头,说:“也对,我要是想着钱也不会跟你过了。”
“行了行了,别嘴贫了。”花常乐站在马路边上,等着去警局的车。
倒是岳无缘,又找茬,没完没了,他炫耀道:“阿花,你知道拉拢莫乔搞到内部代理人的身份有多不容易吗?我知道他们的老巢了,还知道了那些药是怎么来的……”
在岳无缘喋喋不休的时候,花常乐已经拦了一个出租车。他把岳无缘塞进车,自己也上了车。
出租车前往警局,岳无缘也不在外人面前张扬跋扈。而花常乐对着反光的玻璃窗,他对着自己模糊的倒影,松了口气——还好,岳无缘不是罪犯。
窗外风景似水,川流不息,在朦胧的云雾间有块突兀的黑影,那边似乎真的发生了火灾。不过火灾不是刑警的事情,消防员会过去。司机开车到前面的转盘,绕了四分之三的圆环,终于避开了那片黑黢黢的天空。
花常乐还是心有余悸,他右眼皮在跳,老跳。本来他是不迷信的,但是有时候人不得不信些玄学来解释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他总担心有一天岳无缘的性子会作死。这次是个闹剧,那么会不会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他还喜欢岳无缘,就不得不担心岳无缘的危险个性。他真的担心有一天他的假想会变成现实,这种焦虑直到他们下车都没能消停。
按照规定,花常乐是不能参与给家属录口供的,再说,现在他甚至不是在职刑警。谷子书把他们安置在等候室,岳无缘则被叫去录口供,本来这次是个实习的小警察在录口供,问话问到一半发现情况比想象的特殊,最后硬是把忙着案子的方正乂给招来了。花常乐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就在等候室喝茶,这茶正喝到一半,方队长就破门而入,大声嚷嚷:“你行啊,小花同志,这个案子很严重啊!”
花常乐只是上报了岳无缘和录音,还不知道别的内情。那个爆炸打断了他的问话,他只听岳无缘说过有关犯罪组织的片面信息。但是方正乂他们不一样。岳无缘在口供里条理清晰地叙述了他潜入内部的所见所闻,这些信息本就十分骇人,而方正乂他们有经验,见过相关的案子,把信息一联系,便勾勒出更为恐怖的黑幕隐情。
方正乂说:“还记得上次吴故的案子吗?我们不是查到禁药了吗?还有那个破产的药物公司。”
“记得。”花常乐暗道,这怕是有了意外线索。
方正乂想到真相,连连骂了三句粗口,靠着脏话疏解情绪,他才缓缓说道:“那些药物的生产信息是商业机密,还是犯罪机密,那些研究员丧尽天良,竟然从活人身上提取信息素制药。”
花常乐意识到了:“难怪莫乔说如果她逃跑就会被做成‘原材料’,这个……丧心病狂啊。”
“可不是吗?所以这个案子很严重啊!”方正乂激动完了,又说:“对了,你准备一下复职吧。”
“啊?”花常乐还没反应过来。
方正乂说:“这个事情算你参与了,是你查到的线索,举报者又是你的亲属,我觉得你算有功,将功补过,上次的时候挨了处分就算了,明天过来上班吧,组织需要你。”
花常乐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差点把手上的茶弄洒。
方正乂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开个讨论会,尽快把这群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第二十七章黑幕(三)
花常乐的内心喜忧参半,喜是因为意外复职,忧是因为犯罪分子。就像他对岳无缘坦白的,罪犯永远不可能灭绝,但是刑警这活儿倒是能干到死的那天。这是一种执念,属于正义与不屈。
思量完毕,他问方正乂:“你们从岳无缘那里知道了什么消息。”
方正乂坐在等候室的沙发上,拿起边上的一次性塑料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始陈述:“我跟你说给吧,那个叫做梦工厂的药物公司虽然破产了,但技术还是机密。从岳无缘的口供里,我们得到了更多信息,那些掌握机密技术的研究员还在研发产品,只是销售渠道由明转暗。失去法律的监管,这群疯子无法无天,研究团队由一个叫做狄子扬的药物研究员带头组织,他们对原本的药物配方进行了改进,通过提取活人的信息素,来使药物活性大幅提升。虽然和o信息素更加强效,也是如此,他们通过绑架和人口贩卖来做人体实验,被害者多是a。”
花常乐说:“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
信息素不像血和人体器官,不是动个手术就能取出来卖的。
方正乂瞥了他一眼,问:“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念书的时候生物没学好,你知道牛奶是怎么来的吗?”
花常乐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挤出来的。”
方正乂有种无话可说的尴尬感,气得连连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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