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也会有补贴,都不高。
跟那些父母健在的小孩来比,她跟乔含音都是别人口中「苦命的人」。
苦命。
命苦。
苦的。
「是啊。」
袁夫人长得就很温婉,跟应昭那个艳丽的妈完全不一样。
柔得像春天的柳絮,所以她的儿子袁奕辰眉宇里总是带着温柔,有点像古代的贵公子。
「那车可能开不进去了,您让司机停外边,我带你们进去,含音等会就放学了。」
袁家资助的孩子其实挺多,不过很多都是那种贫困县区的孩子,在京的很少,这家还是袁家老爹的朋友,一个这个区的管辖资助的主任在吃饭的时候提起的。
说这俩小孩可怜得紧,爸妈一个死一个半死不活,又没个监护人,又死活不肯去孤儿院,实在是造孽。
袁先生索性说那帮扶一把吧。
就这么当作分配的名额,资助了五年。
应昭走在跟袁家母子前头,这是一片特别破旧的房子,水泥地都坑坑洼洼的,胡同窄得像是连自行车都过得困难,有些院子的铁门漆都掉了一般,看上去黑咕隆咚的。
现在是傍晚,有些人家在外头用蜂窝煤炒菜,小孩在窄小的胡同里跑来跑去,还有大点的,还爬上了树。
应昭走得不算慢,一边走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袁家母子说话,拐了个弯,一辆自行车哇地冲了出来,眼看就要撞上她,上头的女孩被她一把扯了下来,嗷嗷叫了两声,抬眼瞧见是应昭,没好气地说:「扯我做什么,又撞不到你!」
「后面有人呢,你忘了上回你把一老头撞了赔的医药费了?」
肖文琦这会是个假小子,头发是她老娘剪的,短得跟隔壁那条癞皮狗样儿,丑得要命。
这姑娘长得也不大好看,眉毛很淡,偏偏生了一双厚嘴唇,应了她那街口都能听到的大嗓门。这儿被应昭这么一说,吓得夹起了尾巴,一边又觉得可怂,「应昭你干嘛揭我短!」她看了眼后头的一男一女,拉着自行车凑过去问应昭:「谁啊,看着这么有钱?」
应昭:「贵人呗。」
说完推开肖文琦,「晚上再说,你帮我去工地把活给干了,然后帮我把含音接回来,明儿请你喝汽水!」
肖文琦刚从学校回来,听到这句话鼻子都气歪了,「你丫读书比我好还出来搬砖,现在还得我帮你擦屁股?!」
应昭摸了一把这傻姑娘的刺猬似的头发,恳求地笑了一下。
肖文琦:「成成成,我要李老头家的大馄饨。」
「谢谢了。」
「谢个屁!」
丑姑娘骑着车走了。
又走了几步,才到个门口,应昭一推就开了,里面看上去倒是挺干净的,她让袁家母子去屋里坐,自个儿泡茶去了。
袁奕辰这年刚上大学,休假的时候陪母亲来了一趟,他是知道城市一角尚有褴褛的生活,没想到真的见到,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充满压抑,无论是在外面生炉子炒菜的人家,还是跑来跑去的小孩。
但这里一切却都是灰扑扑的,房间里剥落的墙皮,泡茶的是缺了口的海碗,或者是断了腿看上去再接上的凳子。
应昭大概是没什么能招待的,翻箱倒柜找了点牛肉干,倒在塑料盘里。
袁奕辰的看了她好几眼,这个人好像一点也没有贫穷的窘迫,笑的时候灿烂得很,什么举动都落落大方。
应昭坐在一边跟袁夫人聊天,她说话很讨人喜欢,介绍自己家的情况也没一点自卑,看人的时候眼睛含笑,两个人似乎还算合得来。
过了没多久,院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姑娘。
她进屋的时候有点愣,应昭站起来,给袁家母子介绍。
乔含音一点儿也不像是这种家庭的女儿,她跟应昭站在一起,受到的宠爱能轻而易举地在外表上体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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