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爷说,这些都是他自家做的,是给大爷和大奶奶的一点心意。”
“粉条是什么?”谢子安还是第一次听说“粉条”这个东西。
谢福倒是知道粉条。毕竟谢家也有粮店,县城最大的那家五个门脸的粮店就是。粮店的掌柜这两天就在研究粉条。
“回大爷,”谢福道:“这粉条是李爷的李家粮店前两天刚开始售卖的。”
“小人目前只知道,粉条由红薯粉所制,且切成长条形状,所以叫做粉条。”
耳听说是红薯粉,谢子安一下子就没了兴趣。他的目光自竹筐又转向谢福手里的纸包。谢福见状,赶紧把纸包打开,瞧见里面是一张带字的纸包,便想解开呈给谢子安。
结果不想解开这纸包后,内里却露出两个泥疙瘩来。
这当如何呈给大爷?谢福看着脏兮兮的字纸,当即就有些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谢子安在一旁却瞧得有趣。他示意谢福把那两个泥疙瘩挪开,他就着谢福的手就看了那张纸。
信不过三行,且字还写得歪歪扭扭。谢子安两眼扫过,便把目光转到了两个泥疙瘩上。
不用谢子安说话,谢福便匆匆出屋,唤人送来了水盆、碗筷刀碟和醋。
拿水洗掉蛋外面的泥,谢福又换水重新净了手,方才敲碎蛋壳,把蛋剥放在白细瓷碟里。
果然是不同于一般蛋的雪白蛋白,这蛋的白是罕见的深琥珀色不说,上面竟还有京城雾松一般美丽的花纹。
灰泥蛋谢子安想着信里的话,不觉摇头:李满囤这个粗人,竟给如此晶莹剔透的蛋起这么个名字,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蛋上既有京城雾松的花纹,实在是该叫松花蛋才是。
不用谢福帮忙,谢子安亲自拿刀,把蛋一切两半——蛋心果似信里所说的一样流出了灰黑色的溏浆。
懒得拿筷子,谢子安直接把刀举到面前,拿舌头舔了舔。
鲜、香、清、滑,果是与咸鸭蛋完全不同的两种风味,但一样让人尝之不忘。
“这李满囤,”谢子安拿刀拄着桌面想:“福分实在不小。”
“随便把个蛋搁灰盆里,就能搞出好东西来。”
“上天,真是太眷顾他了!”
俗话说“事不过三”,谢子安想,先前的八爪鳌是一次,过去的咸鸭蛋是一次,现这松花蛋又是一次。这便就是三次––等等,想起刚竹筐里的东西,谢子安吩咐道:“谢福,你让厨房把那粉条做了,我尝尝。”
加了醋,谢子安拿筷子慢慢品完一只蛋,便示意谢福把剩下的一个泥疙瘩给收起来,然后又把纸丢给谢福道:“这个,你看着安排。”
“挑好的做了,赶明年八月节给京里送去。”
只草木灰哪行。谢福心里明白,东西要往京里送,就得多多做加法,往灰里添足好东西才是。至于减法,那是上位者,才能做的。
选明年八月节送,大爷自是因为要与今年的黄金酱错开时间––不至于太扎眼,也不至于被人遗忘。
不过明年八月节,谢福想,明儿我还得一早去趟高庄村,嘱咐李满囤别把此方外传才好。
思虑间,厨房已将炒好的粉条做送了过来。
谢家的厨房何尝做过红薯粉
幸而厨房里劈柴的小厮才从庄子里选过来。他吃过红薯粉,知道红薯粉要用油盐炒,方才解了厨房的围。
谢子安也是第一次吃粉条,下意识地便把红薯粉条与白面面条做对比:便觉得这粉条不止本身柔润嫩滑,爽口宜人,而且可以以油盐翻炒,其汤汁入味,更甚水煮面条。
一口吃完一小碗粉条,谢子安放下筷子,方问道:“这粉条,谢记粮店有卖吗?”
谢福的头立垂了下来,低声道:“小人们无能,现只知道如何制粉,却还没能知道这粉条是怎么大批量切成这长薄形状的”
谢子安看自己一群人精仆从竟然为如何切粉条而难住,也是不知道说啥才好,思虑一刻,方道:“你去李家问问,他这切粉条的方子卖不卖”
谢子安不知道这粉条算不算是上天对李满囤又一次的偏爱,如果是,那这李家可真是运势如虹。
他要怎么做才能借到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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