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往右,看到正被嬷嬷抱在怀里的襁褓,那里裹着她的女儿。
她的孩子,不会允许在她身边停留一天,一出生就要被送进后宫由太皇太后教养。可谁都知道,太皇太后风瘫多年,根本不可能有心力养育孩子,都是借口罢了。
最后一次,她随着稳婆的指令用力,眼睛大睁着,却似乎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嘴大张着,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浑身的肌r_ou_都紧绷起来,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
忽然,一声清脆又微弱的啼哭传入了她的耳里。
稳婆大喜:“生了生了!是个男娃!”
左翎雪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是笑了。然后她就像断掉的弦,整个人都松弛下来,倒回床里,眼慢慢半阖上,胸膛起伏也趋于静止。
须臾之间,她再也没了气息。
第52章
步年接到赫连秋风的密信时,正在荆州捉拿叛党,已经快到江南。按照计划,他们一路行到大祁最南,将其余地方清剿完毕,最后才会前往大清山攻克风雷寨。
宋瞧见他看过信后就脸色难看,面沉似水,迟疑道:“将军,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步年手一扬,那信纸就化作齑粉,被他撒向了地面。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思索起来。宋瞧见他如此,更为紧张,以为是小皇帝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最终,步年抬眼:“半夏、白术听命!”他扬声道,“你二人带领五十士兵继续追缉剩余叛党,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两人骑在马上,互相看了眼,虽不明就里,但仍是不约而同一起抱拳领命。
“是!”
步年又看向宋瞧:“集结剩余人马,与我一同前往大清山,攻下风雷寨!”
他面目肃杀,浑身凶煞,似乎已经忍无可忍要将风雷寨的人斩尽杀绝。
宋瞧与他相交多年,知他甚多,晓得他不会无缘不顾如此,定是方才那封密信有问题,触了他的逆鳞,叫他大发雷霆。
步年调转大部队方向,即刻前往大清山,这样大的动作钱泽良他们自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可他并不害怕,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他先前参加武举输给了白术,便心有不甘,觉得是步年从中作梗,后来天浮寺一役,他在外围攻山,还未上到山顶甘焉就败了,他爹也死了,他只好匆匆逃回梁州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剩余弟子遁入深山做起了山贼。他从未与步年正面交锋过,便也不知死活,觉得对方不过是早年靠着父亲荫庇挣了些军功,又讨了新帝欢喜,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会有如今成就。
“我前两天叫人去赫连家送了信,要他们交十万两白银做赎金,结果他们要我给一封赫连艾的亲笔信,不见信不给钱,他妈的j-i,ng得很。”钱泽良坐在他的宝座上,朝地上呸了口,“还好没杀了,不然痛失十万两,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左翎羽见他一脸财迷相,心里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却又不能显露半分。
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们俨然已经是乱臣贼子,人人欲杀之而后快,这人竟然还想着讹钱,真是嫌命太长要自己作死。
“步年就要攻过来了,你还有心情收钱?”
钱泽良看了他一眼,自负道:“这里地形险峻,是天赐的易守难攻之地,周围全是高山,只有一条路能通到寨里,上面还全是陷阱。步年要是来了,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面对钱泽良的高论,左翎羽不予置评,冷着脸往外走。
“我去看看赫连艾。”
钱泽良嘿嘿一笑:“你们师兄弟手下留情,可别这么快把人给我弄死了。”
左翎羽闻言脚步一顿,又很快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冯漳自小便是左家收养长大,他视左峦为父,对其惟命是从。左峦在天浮寺身死,倾尽左家一切扶持的甘焉也被重伤,对冯漳打击不可谓不大。胆与左家姐弟不同,他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莲艾,认定是他这个细作从中作梗,才会使他们满盘皆输。
他恨莲艾,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为死去的左峦报仇,为甘焉报仇,为左翎雪报仇。
“快写,不然我就把你的脚趾一根根掰断!”冯漳满面狰狞,抓住莲艾头发,将他的头按向桌案,几乎要贴到桌上的信纸。
莲艾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艰难道:“我写,我写……”
他拿起笔,沾了沾墨,想了片刻,落笔写下一封短信,让赫连秋风及赫连老爷和夫人都不要为他担心,他暂时是安全的。又说人各有命,这是他命中的劫数,就算过不去也希望他们不要过度哀伤。
他执笔的手微微停滞,很快又接着写下去:“若我身死,望大哥告知将军。江南之约,艾来世再赴,要他切不可忘怀。”
写完信,他刚收手,连墨都来不及吹干,冯漳便一把抢过细细查看,看到末尾处更是面带轻蔑。
莲艾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接着雨点般的踢打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贱人!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不要脸。”他一脚用了内力,将莲艾整个踢得在地上翻了一圈,背脊重重撞到墙上。
莲艾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踢碎了,喉头一甜便吐出一口血来。
忽然,他衣襟内有什么银色的东西一闪而逝,掉出来落到了地上。冯漳眼明手快就要去捡,莲艾脸色大变,连忙将手伸过去一把便抓在了掌心,但要收回时却晚了步,被冯漳捏住了腕骨。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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