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春然看到何书语泪流满面的脸,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把她扶到琴房,让她坐在椅子上。柏春然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可能失恋了,仔细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失恋了不会跑到这来哭,因为凭她对书语的了解,这孩子是内向又倔强的,即使失恋也不会让人知道。柏春然想到之前自己拉的小提琴曲,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这孩子想家了!
柏春然替何书语擦干脸上的泪痕,轻声问:“想家了?”
“嗯,想妈妈。”何书语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请两天假再加上周末,回去看看。”柏春然给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建议。
“看不到了。”何书语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柏春然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看何书语哭的这么厉害,柏春然不敢去想,就安静地在她对面站着,帮她擦眼泪。
过了好久,何书语终于不哭了。她面对柏春然,惨然地笑说:“好久没这么哭过了。”
“哭出来就好了,不要憋在心里。”柏春然把书语被泪水贴在脸上的几根发丝拈起来撩到脑后,这个轻柔暖心的动作让何书语敞开了心房。
“我七岁就没有妈妈了,她得了很重的病,我看着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看着护士用白布盖上她的脸,我想唤醒她,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哭泣。爸爸抱着我说:还有爸爸。可我就是想妈妈,小时候我不爱睡觉,妈妈就给我讲故事、唱歌、背古诗,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很动听,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妈妈工作忙的时候,她就让我自己背古诗、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何书语停了下来,柏春然没有接话,她知道这个孩子压抑的太久了,需要倾述,自己只做个倾听者就好。
果然,过了两分钟,何书语继续说:“不久爸爸就再婚了。新来的阿姨对我挺好的,但我就是无法叫她妈妈,她也不介意,跟爸爸说别为难孩子,她还教我弹琴、唱歌、跳舞,每次看见她我就想起妈妈,想起妈妈给我唱的那些歌,虽然阿姨是声乐教授,可是我还是觉得妈妈唱的比她好。虽然妈妈不会弹琴,但是妈妈是工程师,妈妈的建筑设计全国获奖,妈妈就是比她优秀。可是爸爸为什么要娶她呢?她根本就比不上妈妈。后来我渐渐懂了,爸爸娶她是对的,因为她善良,对我也好,爸爸是怕我受委屈。但也许是习惯了,我对她还是无法亲近。她对我也是有疏离感的,她的女儿调皮惹祸,她会批评申斥,有时气急了,还会打几下,对我却总是和颜悦色,语重心长。但是我现在明白了,她也是左右为难,既要担负起做母亲的责任,又要照顾我的情绪,怕背上后妈的恶名。”
“你长大了。”柏春然对这个孩子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起初在火车站的校车上,她就对这个不肯替林柏寒打掩护的女生有了印象,后来又在306宿舍遇到,她解释说自己真的是建筑系的,那有点手足无措的惊慌让柏春然觉得这个看起来镇定冷漠的小丫头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后来柏寒住院,她也跟着跑前跑后的照顾,而且细致入微,虽然不像其他同学那么热情,但是却恰到好处,让柏春然对她刮目相看。这个夜晚,从她悲伤却有条不紊的叙述中,柏春然又听出了这个孩子的坚强和执拗,也看到了她的成长。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她非常愿意看到学生的成长,无论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学生,她都觉得这是教育的成功,是国家的进步,是社会的幸事。“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梁启超的这个观点柏春然还是非常推崇的,她一直认为青少年才是一个国家的栋梁。
“如果可以,我宁肯不要这样的长大。”何书语的眼泪又流下来,拦腰抱住了柏春然。柏春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这个卸下坚强伪装的孩子,不管她平时怎么冷漠,怎么掩饰,如果在她妈妈面前还依然是个孩子。
306宿舍的几个人发现何书语今晚十点多了还没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虽然她们知道她在练琴,但是都会在九点半左右回来的,柏春然也不会让她练到太晚。林柏寒拿起外套,对刚从外面回来的赵云说:“子龙,走,我们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等会,我们一起去,就你们俩也不安全。”田可心也放下书站起来。
“好,那这样,从我们这到琴房有两条路,我们分开走,我跟子龙走一条,你们三个走一条,在琴房会和。”
“好的。”几个人急匆匆穿上外套往琴房找去,在出宿舍楼的时候,林柏寒还不忘记跟宿管阿姨打招呼,让帮忙留门。
五个人分两路在琴房门前汇合,这一路都没看见何书语,琴房里也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在练琴。林柏寒说:“我去小姨那儿问下。”
“等等!”赵云叫住柏寒,“里面亮着灯,应该有人。”
柏寒这时也看见一丝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漏出来,但是里面静悄悄的,她突然担心起小姨来,几步奔过去推开了门,几个人先看见一个挺直的瘦削脊背,那是背对着门而立的柏春然,眼尖的赵云看见一双手环着柏春然的腰。接着何书语的头从柏春然身侧探出来,看见她们,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擦了擦眼睛,说:“对不起,这么晚了,让你们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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