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叹了口气,一伸手就将眼前人拉落到怀里。
他的目光落到李逸包扎过的指尖上,幽幽道:“那些人都已是死人,你不必……总归,挨过这几日就好。”
李逸默然不语。
赵渊亦不再说话,双臂揽紧,索x_i,ng打横抱起李逸,将人送回了床帐之内。他放下人儿退开几步,转身要走,李逸从后头伸手,扯住了他的袍袖。
赵渊不解回身,月色朦胧如纱,李逸目光深暗,似这夜幽晦不清,他丹口轻启,试了两次方能成言。
“殿下,既已囚我在此,不如我,自个明着入府。”
赵渊定定看着李逸,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他不敢置信自己亲耳所闻。
这定是夜里生了魔。
欢安,怎会启口说出这样的话。
狂喜中,欲念瞬间掀起巨浪压过理智,赵渊无可抑制,热血翻涌上来,俯身就压下了李逸,眼前人如在梦中。
那话还轰在赵渊耳边。
不如我,自个明着入府。
自个,明着,入府。
赵渊猛然清醒过来,翻身坐起,冷着声道:“你想要借本王的手让这些人死了心,逃出天去,又何必这样对你自己?”
李逸未料赵渊竟在这样的关头还能辩出他的真意,他是想求赵渊,如今也只有摄政王手上能露一丝生机,可他已明着求过他一回,他也已拒了他一回。
不这么做,哪里还有半点机会。
赵渊骗他入府,以雷霆之势软禁于他,为的就是不让自个再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李逸递不出任何消息去。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主动委身于肃王,让朱敬等人失去立主的可能,一旦这些人死了这条心,就还能有一线生机,早离京城。
“为了这些人,值得吗?”赵渊对着李逸问得心痛。
广华帝的太孙,崇德太子嫡子,那个东宫文华殿上,衮冕黻珽,璧玉无瑕之人,他舍不得他一点被污之人,为了这些蝼蚁,竟甘愿毁了自己。
李逸亦坐起身来,目如星辰明亮,干脆敞开对赵渊道:“殿下与我,于此事上再无可能一致。
逸终究是庆朝曾经的太孙,当年朱敬与太子太傅廖大人,文武左右同保我到最后。
我自……那事以后,被贬庶民,彼时郭祭酒已赔上所有门生故吏,被迫罢官避世,廖大人一退,朱敬头一个被按罪流放。
陆遂本是江南四姓之首陆家的嫡系子弟,他幼就有神童之称,天纵奇才不过是生x_i,ng散漫,不爱仕途。父王与他私交甚笃,最爱他不羁x_i,ng子,出了事,他却冒死联络南方诸姓大家,奔走上书。
再有江恒表弟,我俩同岁长大,我自当他亲弟弟玩闹爱护,晋国公去后,他尚不满十六才保下一命,和陆遂一同被发配去了苦寒地。”
赵渊不觉这些就能称值得,截了李逸话道:“朱敬那是东宫属臣的本份!陆遂出世贤名胜过入仕,是有东宫伴读的身份做底气,他得太子看顾,不该涌泉报之?江恒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你救得他,他何曾帮过你?”
李逸就知道说不通,摇头道:“本份,应该……东宫盛时,大半个朝廷都要应声,一夕间形同陌路,倒戈相向的还少吗?能事主到底的何等不易。”
赵渊冷笑不语,当年那些形同陌路,倒戈相向的,除非命好死在他进京之前,余的已一概叫他清算完送去了阎王殿。
如今还能活着的东宫旧人,该谢他们当年事主至终。
李逸没法管赵渊觉得值不值,只能剖开己心,“臣侍君如父,君自当视臣如子。殿下!我有我肩负的责担,你叫我如何看着这些人去死,叫我如何不尽最后一点力气。”
李逸说得越多念及的往事越多,勉强压下情绪才道:“我自知不若殿下坚毅不移,于沙场见惯生死,我实在是,再不想见有人送死,见更多孤儿寡母……”
李逸面白如霜,长睫微掩下双目,显见是说不下去了。赵渊至此哪还有心思争辩,恨不得把李逸揉到怀里,抚平他所有受的痛。
他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搂着那单薄的人,叹出长长的气,拿最轻软的话语去灌李逸的耳朵。
“是我的不是,勾了你许多难过。你想给他们一丝机会,好,本王就应你,且看他们自个造化了。”
不过两日,京城里上至宫里,下到花柳巷子,都在传同一件事儿,当朝摄政王强逼了前朝废太孙入府。
这等带着fēng_liú意味又异常出格的事儿,太过刺激所有人的感官,周义才放了一句话出去,不消片刻,就演绎出十七八个版本,短的也能绘声绘色说上一顿饭功夫,长的直接能编个说书本子,讲上十天半个月。
从两人怎么相识的,到中间四时的来往,再到囚入府中,编得巨细靡遗好似亲见,最流行的几个版本,就数恶霸强抢落难公子那类了,百姓最爱的就是掬把同情泪的调调。
周义才过了两天在茶肆上再听人说起,故事里的李逸就已成了泪眼汪汪的小白菜,而他家主上则是屠夫和土霸王同时附身。
这事的第一句消息,绝不是他放出去的,他周义拒不承认是这等蹩脚故事的始作者。
赵喜在府里逮着周义还悄悄问他情形,周义一肚气,忍不住翻个白眼,“你都不知道外头殿下的名声给毁成什么样了。”
赵喜倒比他明白,只无奈道:“殿下舍不得呗。”
舍不得李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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