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段看不明白。”看来刘书生已经等不及把人带回寨子再做询问,他指着一句话就直盯着江誉,要他解释。
熟悉刘书生脾性的虎山知道,这刘书生一旦求起学来,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下来,便打算自己招呼弟兄,先把冯巧珊和几箱金银珠宝运回山寨。
江誉见虎山要走,心中担忧冯巧珊,赶紧扬声道:“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这话本来很容易理解,只是我现在因为担心舍妹安危,心乱如麻,一时间没了头绪。”说着,故作苦恼地抱头蹲下身。
听江誉这一说,刘书生赶紧拽住虎山,要他将冯巧珊放了,交还给江誉。虎山一听,不乐意了。让他放人其实不难,可惜冯巧珊这嘴说得实在气人,虎山早就放话要会寨子收拾她,现在让他放人,在场的兄弟会怎么看他。
江誉也看出虎山的考虑,站起身,笑道:“大王,你看这样,我知道有一队人马满载着几箱货物经过附近。我见到了,那几个箱子捆得特别结实,送货的队伍也有数十人,里面定是贵重物品。这样,若是大王将舍妹放了,在下愿意做这指路人,助大王一臂之力。”
“江誉,你疯了!居然帮着山贼抢劫?!”
江誉还没说话,冯巧珊急红了眼,差点没蹦起来指着江誉破口大骂,嘴里连敬称也不顾,直呼江誉的名字。在她看来,山贼就是山贼,怎能与其同流合污,任何时候都不该也不能向他们妥协。
“快堵住她的嘴!”江誉怕冯巧珊不小心说漏嘴,抖出他们的身份坏事,忙不迭地让捉着她的山贼用麻布封了她的口。即使不能说话,冯巧珊嘴里还是不停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一双凌厉的眼睛嗖嗖发出数把眼刀,只想把江誉插成筛子。
“江誉?”骤然听见这名字,虎山眉头一簇,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过始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只道自己多心,笑道,“名字不错。”
“大王过奖。”
在虎山重复他的名字时,江誉心中一紧,好在没有被认出来。待缓过神来,他发现背后凉风一片,原来竟是吓出了冷汗。好在平日里,他出门在外,用的都是他的表字,故而冯巧珊直呼其名,反倒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这名字和江家少爷对上号。
听到可能有大量财宝可抢,更爱金银珠宝的虎山眼睛发出贪婪的目光,哈哈大笑,指着江誉道:“好你个江誉。好,这个娘们也是火爆脾气,还你也罢。”说着,便从弟兄手里扯过冯巧珊,作势要推还给江誉。
江誉伸手想去接,却不料虎山反手对着冯巧珊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刃,直接将人敲晕过去。
这看得一旁的何若裕心中一惊,怒上心头,手又往怀里掏。之前江誉让他按兵不动,何若裕就知道这人大抵是心有良策。虽然不知是何般计策,他既然知道了江誉对信誉的重视,自然不会再去触碰他的底线,将自己的信任全部交到那人手上。若不是相信江誉,他早就动手了,就算是这里的数十个大汉,他有蛊虫在手,自是不怕。
堪堪接住软倒的冯巧珊,江誉也对虎山突然的动作深感意外。只听虎山咧嘴笑道:“老子感觉这姑娘会坏事,让她先睡会,没事。”
这虎山的直觉真是可怕,江誉眯起双眼,心道决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山大王’可不像是表面上这般容易糊弄。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江誉说什么也得把这场戏唱完。否则他们几人今天都走不了。
将晕厥的冯巧珊伏在小红椒的背上,江誉牵出千里雪,与何若裕共乘一骑。一行人,由江誉的千里雪和虎山的高头马一同开道,驮着昏迷的冯巧珊的小红椒跟着,周围护着一圈山贼。美名其曰守护,其实也是怕江誉几人跑了。
一路上,虎山跟得紧,江誉一直紧绷着弦,不敢放松。跟在虎山边上的刘书生屡次想要换个位置走到江誉这边,却因众人跟得紧,而没法换位置,心头焦急,念着怀里的那本书不放。
何若裕憋了许久,还是没憋住,凑近江誉的耳边,轻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他这话说得极轻,就连江誉也需努力辨认才听出他在说什么。不过虎山怎么说也是练了几年功夫,耳目聪颖,虽听不真切,但也知道两人在窃窃私语。拿眼瞄了两人一眼,放声笑道:“哎呀,老子眼力还不够好,竟是没看出来老弟你好这口。你早说嘛,老子也不是没见过,来来,都退开些,给你腾点‘说话空间’,是这么说的吧,刘先生。”
虎山乐呵呵地转头去问刘书生,却见他只是盯着手里破烂的书本翻看。被冷落的虎山倒是自己讨了没趣,撇撇嘴,后退半匹马的距离。
本是个误会,何若裕一直坐在江誉前面,方才为了凑近江誉耳边对他说话,两人便靠得极近,在外人看来确实有些暧昧。不过现在,被这般误解也好,至少两人得了说悄悄话的机会,江誉便任由虎山误会两人关系。
只是,江誉的不澄清,在何若裕看来,就多了一层含义,耳朵悄悄地红了,嘴角微扬,甜甜的滋味冒上心头。以前总听人说,当遇见心仪的姑娘时,她的任何善意都像是蘸了蜜的果子,甜到心坎里。何若裕心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江誉没有意识到何若裕的出神,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让他们三人安全脱困。好不容易得了能与何若裕沟通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之后的计划还需要何若裕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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