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但影七习惯了。
忽然停了手,他听见脚步声,又一个小兵蹑手蹑脚过来,把手里端的食盒悄悄放在影七身边,一言不发地走了。
影七诧异看着他,摩挲着拆开食盒,都是些精细点心,还有酱香入味的肉食,看着这只塞得满满腾腾的食盒,影七都能想象到世子殿下把所有库存的零食都想方设法填塞进一只小食盒里,还抿着嘴唇抱怨食盒太小的模样。
他从食盒里拣了一块云片糕放进嘴里,含着丝丝甜香。
然后把食盒藏起来,趁着夜色跃上树梢,急速前行,朝着定国骁骑卫驻扎之地潜行,身法之飘渺以至穿梭之中不碰落任何一片树叶。
手中握着薄如虫翼的蜻蜓双剑,缓缓靠近李沫的营帐。
他的目标是李沫。
他原本可以在战场中无声无息地解决这位天潢贵胄,可皇帝却偏偏下了这道密旨,若李苑、李沫其中一位于南越战乱中不幸殒命,另一人将得不到任何功勋奖赏,且今后不可再领兵,以作惩罚。
也许影七能杀了李沫,代价是赔上世子殿下的前途,若世子殿下不可再领兵,齐王府已至迟暮,气数便真的尽了。届时覆巢之下无有完卵,镇南王府、沉沙世家、梁家倾颓,齐王府式微,世子殿下独木难支,会永无翻身之日。
嘴里还有云片糕的丝丝甜味,影七还是犹豫了。
想起从前与殿下不相熟时,初次轮值,殿下喂了他一块云片糕。
喂,你饿不饿?
那时候,世子殿下就那么顽劣地笑着托腮问他。
影七微微扬了扬嘴角,收了剑回住处,坐在帐帘下,用细针重新插进左臂骨面之上,凭着感觉缓缓刻下几个字:再等时机。
细小的银针在皮肤上只会留下一个小到让人看不见的红点,几日也就掉了。
影七愧疚地笑了,嘴角微微扬起来,他是如何以一个复杂的身份,放纵沉沦在世子殿下一腔爱意中,享受着他的宠爱呵护,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用银针骨语把一个个消息传回逍遥山麓。
他本就对李苑一往情深,师命不可违,主子的信任也不能负,以至于在夹缝之中入戏太深,无法背叛,不可辜负。
影七在帐中待了一日,直到拔营行军,影七无处可去,便只能跟在裴副将身边。裴副将待他极好,有意将影七收到自己身边。
影七始终都是淡淡的态度,后来略微温和了一些,让裴副将觉得这事儿有门儿。
裴副将与影七闲谈:“我们许久不在城中,也不知道关于世子殿下那些风言风语是真是假?”
影七冷淡反问:“花花公子还是顽劣恶霸的流言?”
裴副将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
影七继续道:“真的。”
裴副将笑了笑:“你对殿下颇有成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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