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与无情,爱还是恨,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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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复重重,真假情难辨(三)
“是皇上让你去的南弥寺?”明微问。
戒音点头,“不错,甚至在皇上的故事里,总是隐晦地暗示着若是没有佛,若是没有信仰,似乎我的母亲就不会如此,我的父亲更不会死。有时候,他还喜欢说一些他小时候和母亲的趣事,我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也许都是假的,总之从他把那个谎言编织的故事告诉我的那刻起,我就不信他,至少,我印象中的母亲,对皇上,不仅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是有些恨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呢,不过是皇家的残酷冷漠罢了,说不清谁对谁错。”明微叹息着,“戒晴的事,明日我就带你去他住的驿馆吧,我怀疑那个《妙法莲华经》也许是用掺着菡露香的墨抄的,所以戒晴才——”
戒音默然点头,“师叔,还有一件事情。”
明微抬起头来,肃然道,“你说。”
“小心戒瞳。”
“……为何?和皇室有关?”
“……嗯。只是以我看来,皇上却是小看了他的野心,太过信任他的忠心。”
明微沉默半晌,“是,一旦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又怎么会完全听从皇帝的命令。”
戒音却是叹了口气,“也许并不仅是这样……”最终他还是摇摇头,“算了,师叔,你——还是早日回到寺中去吧。”
“……在寺中时,我总是嫌弃寺中像是迷宫一样复杂,出来之后才发现,其实那里才是真的简单。”明微低声说道,“戒音,你要小心,在京中,就算你曾是皇室中人,恐怕也——”
“我知道的,师叔,只是他们送去了我和戒瞳,却也没那么容易舍得放弃,不然——皇上也不会用那三日之说来骗人的。我来京三日不假,前两日却是被强行留在宫中的,我——还有一个妹子,是母亲和武侯之子生的,她的脾气不好,只是我念着她的一生也是极惨,自出生母亲就对她不闻不问,后来在皇宫生活,更是在闲言碎语中长大,对她尚有一丝怜悯,才容忍她的脾气。皇上只当我不会和南弥寺中人说起任何有关我母亲的事情,他一直以为我因这件事对南弥寺心存芥蒂。”
“我明白的,戒音。”明微笑道,“不过,你仍要小心,权谋这种东西,确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
戒音一愣,也笑了起来,“吃人不吐骨头,说得极准,师叔。”
*****
戒离的最后一程极其隆重,比起戒晴的匆匆火化,戒离走时,明微、戒音尚有明微的弟子戒色,还有普寿寺一干僧侣,皆为其诵经,戒离之死,用的是病逝的借口,对百姓说两句佛祖召唤的安慰之词,他们也就信了,这天,普寿寺内外人海如潮,皆是虔诚百姓跪送戒离的圆寂。
这日由明微来点火,论身份,这里也是他最高,慎重地穿上缁衣袈裟,手持禅杖,修眉俊目威严端肃,单手持礼时他故意用上少林的武学,一时金光大作,百姓不知其故,只当是佛祖现世,戒离大师果是佛祖召唤,从此侍立佛前,终有一日修成正果,于是便有人说起戒离生前慈悲善良,做得多少好事,百姓皆念佛号,一时向佛之心愈加虔诚。
明微细心收起戒离骨灰,并半截香灰,并《往生经》烧成的纸灰一道,收入一个古朴的小坛中,封好坛口,暂先安放在普寿寺中。
生前音容笑貌,终是成灰。
明微将那串磨得光滑的佛珠放在坛口,转身离开。
今生无缘,来世也不必牵挂,陌路之时擦肩而过,反而各自平安喜乐。
情之一事,最为伤心,即是无缘,何必相逢。
*****
在叶微空叫小厮来请明微回府之时,明微却拒绝了,他道要与戒音在寺中再住几日,小厮走了,明微独自走到寺后竹林,恍惚间想起那日屋顶所见,不过数日之前,却是恍如隔世。
只是现在已是秋日,竹叶也渐渐枯黄,风过簌簌而下,倒是平添几分凄凉。
明微坐在一块大石上,却不是好好坐着,而是蜷抱着腿,脑袋搁在膝盖上,看着极为孤独寂寞,倒是显出几分可怜来。
“既然不肯跟我回去,何必一个人如此姿态坐在这里。”
叶微空清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明微吓了一跳,差点从石头上摔了下来,他抬起头来,便见叶微空一身白衣站在几步之外,黑发如墨,几根发丝被风扬起,翩然若仙。叶家的人,怕是遗传缘故,都长了一副好相貌,叶微空的容貌在叶家并不出色,只是平平清秀,皮肤白皙罢了。但是见到他的人,总不会注意到他的容貌,只因眼前这个人,气质实在太过出众,凌然冷峻,孤凛镌寒,这样的容貌偏生让人不能逼视,尤其一双眼,冷若寒冰,明明是妩媚的形状,却是没有半点柔和之意,更兼他比寻常人浅上三分颜色的薄唇,愈加显得寡情绝然,这人,整个便如天山上的一块冰,清峻寒透,虽美虽让人惊叹他的出色,却太过离尘绝世,没有一个人敢生出亵渎之意,甚至连接近怕都心生忐忑。
确实,叶微空此世也已年纪不小,却别说王妃,连侍妾也没有一个,仿佛天生冷情,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
明微也曾疑过他那几个美貌的侍女,只是最后发现,她们竟然真的只是侍女。
胡想了一通,却是更加沮丧了,别说自己不是女人而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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