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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边小径通幽,绕进一片枫林,正是秋日,枫林红染,正艳得一片如火如荼。
“师叔辛苦了。”戒音沉默一会儿才说。
明微摇摇头,“不,我却是太笨了。”他有些黯然,“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何必要来。”
“佛家有云,有因必有果,都是注定的。”戒音抬头,虽是微笑,眼睛里却满是悲伤,“戒离师兄——原是最好的人,只是这世间污浊,他便去了净土,也是天命。”
明微勉强一笑,“戒音,我却不知你居然是皇室中人。”他拉过戒音的手,他的一双手原就十指纤长,粗粗看来似乎手型优美,但手掌指节之间满是厚茧,皮肤虽还算白皙,却是粗糙不堪,干瘦无r_ou_,“你这个样子,却是比谁都苦,你才几岁,再瘦下去倒像是骷髅的鬼爪了。”
戒音收回了手,带着笑说,“师叔何苦取笑戒音。皇室中人——早已经不是了。”他的眼中有些落寞,然后又迟疑着说,“师叔——可愿听戒音说些旧事。”
明微却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如今却是怕听故事了。戒离的故事,那些旧事我知道了,我听了,他却是走了,所谓旧事未免太过伤人,不仅是他,还有旁人,过去太沉重,宁可不知,抛开过去,做简单的小和尚不就幸福许多。”
戒音叹了口气,“前尘往事,我也希望是过眼云烟,师叔可知我已到京城三日?”
明微点头。
“师叔可知戒晴师兄因何而死,可知我为何来此三日今日才见?”
明微惊讶道,“你知道戒晴的死因?”
戒音苦笑,“当我回寺得知戒晴师兄之死,师叔与戒离师兄已然出发,我只是听说,就猜到几分。我想,皇上一定道我来京三日,与他许久未见,一时高兴,忘记告知于你,可是?”
明微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一点不错。”
戒音垂下眼眸,“他只当我绝不会说的。果然如此。只是这样一来,陷我于何地呢。”
明微叹气,“如果为难,不必说了,我相信你。”他的眼眸坚定真诚。
戒音认真看着明微,“师叔,事到如今,我却不得不说了,皇上认为我仍在犹豫,只是我也累了。只盼——只盼如此,不辜负你的信任。”
“师叔,我讲的故事,已是二十三年前,那时皇上还未继位,明王尚在襁褓,那时候的叶倾裳,原是锦国的长公主,生来尊贵,十来岁便已艳冠京城。南弥寺历史悠久,明字一辈,本是百年来最优秀的一辈,明启、明缄、明崇并不是出色的几位,最出色的是上一代住持的弟子明崖与明衍。”
“叶倾裳十七岁,被赐婚予武侯家长子。那武侯长子却是个不成材的纨绔,她极为不忿,竟然在大婚前逃出宫去,如此,便在江南,结识了出寺义诊的明崖。明崖他,未出家之前江湖人称素面医郎,正是丰姿俊秀,谈吐文雅,且善良温柔。公主与僧侣,本是世间最不可能的爱情,明知是禁忌,但是偏偏诱人沉沦。不久,叶倾裳怀有身孕,孩子——是明崖的。”
“事情为南弥寺住持所知,锦国为佛国,佛祖在上,是最不可亵渎的信仰,明崖为此自绝经脉,丢了x_i,ng命来保全南弥寺的声名,明衍却因包庇明崖,被南弥寺杖责二十,终生在后山渎孽洞中思过,不过短短数年,便幽禁而死。”
“而叶倾裳,回到京城之后,却为了保住她的孩子依然嫁给了武侯之子,郁郁终生,十几年来不言不语,竟是未曾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待孩子五岁,她已神志不清,皇上便接他至宫中抚养,再未见过他的母亲,直至数年之后她离世。”
明微默然不语,这个故事倒像是现代女孩子爱看的那些狗血言情剧,还是个悲情的狗血言情剧,不免让人有些想替其悲伤都有些别扭的虚幻感,“——那叶倾裳,就是你的母亲,你就是那个孩子?”
戒音看着明微略有些古怪的表情,微微笑了,“对,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故事很荒谬?”
明微有些惊讶,“呃,确实听起来像是故事。”说完又觉得有些抱歉。
戒音倒是不在意,他笑了笑,“确实少了些真实感,这是皇上告诉我的故事,他讲得比我生动许多,甚至说得人忍不住落下泪来,悲伤不已。我十四岁时,母亲去世,皇上便让我去南弥寺,我去了,终于可以不再戴着面具生活,皇上当然不知道,我早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真实总是如此丑陋,比不得谎言美好,只是,我早已不想再听那虚假的欺骗,连那眼泪,都让人作呕。”
“叶倾裳与皇上一母同胞,皇上自幼天资聪颖,十来岁便有帝王之相,朝堂的诡秘复杂他已能了然于心,运筹帷幄,深谙为君之道。叶倾裳,又怎会是个耽于爱情还逃婚出宫的傻女人。”
“叶倾裳亦是三岁识千字,五岁能成文,十岁便能出口成章的极慧女子,若她身为男儿,未尝不能与当今皇上一争大统。当今皇室心头大患便是南弥寺,更何况,明字辈的僧侣中,明崖偏偏是前朝余孽,虽不见如今有何野心,但明衍是当朝大将军次子,自小在南弥寺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却偏偏与明崖交好。”
“叶倾裳定计之时甚至不曾与兄长商量,只与先皇说了,先皇极赞,她便当日出得宫去。若是私自逃走,她娇贵公主,怎可能出得了森严的皇宫,甚至跑出皇城,去那千里迢迢的江南?”
“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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