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质问道:“娄信明,安奉瑭所说是否属实。”娄信明恭敬言道:“夫子,您可别听他一派胡言。”继而,用轻蔑的眼神与奉瑭相对:“姓安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毁人清誉。你说这是唐梦枯所写,可有证据?”
奉琅自是满腹不平之气:“娄信明,这篇文章唐大哥写的时候我就在一旁,下面的内容我也记得一两句。此道乃知世之源,亦复知世之本也。”夫子走到娄信明身前:“给我看看。”夫子拿到手一看,确如奉瑭所念。
夫子将目光移向唐梦枯:“唐梦枯,既然有人说这是你的原作,那你当记得后面所有的内容,你背来听听。”唐梦枯眼着恨意盯着娄信明慢慢起身,口中开始背道:“欲知世者,当先识人也。此道乃知世之源,亦复知世之本也。欲先识人者,当修其心也。心似皎月者……知乎,此乃知世也。”
背完,唐梦枯凝视夫子,他正皱着眉头。夫子摇了摇头:“两篇相似之处甚多,然娄信明这篇明显是第一篇。从浊乎清乎开始,他的下一句是‘泾渭明乎’。而你的则是‘心藏玄纁’。前者较之细腻,后者较之广纳。因而……”
不待夫子言落,余连起“噌”地蹿起:“夫子,此言差矣。以娄信明的微乎才能,莫说是写如此宏篇细作,即使一首五绝诗,恐怕他连‘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这种打油诗也难以作出口。”夫子一摇手:“正是如此,‘心藏玄纁’四字非娄信明所能,才显得更有可疑。”
安奉瑭冷静的骂道:“不要脸!我一生最讨厌的就是抄袭他人的东西。娄信明,你真是恬不知耻。”娄信明满面春风:“小安子,你说话可得注意。连夫子都判定我这篇才是第一篇,唐梦枯的那篇才有抄袭嫌疑。”
暗笑的林著义也站起说话:“是啊,连夫子都说了,唐梦枯的有问题。”唐梦枯怒发冲冠:“娄信明,你此生枉称为人,有胆量抄却无胆量承认,摘瓜之贼。”宋学智拍手称赞:“摘瓜贼,妙!这摘字用的甚妙。”
两方人你辩来,我驳去。无论夫子如何阻止,亦是无用。到了课下,娄信明五人坐在书院的凉亭里好不得意。其余人则在唐梦枯房中,奉瑭一捶木桌:“可恶,夫子真是是非不明。”宋学智轻叹一气:“只能说,这个娄信明太狡猾,掌握了夫子阅文的习性。”奉瑭看一眼坐在书桌边气闷的唐梦枯:“这种破书院,不待也罢。”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有一少年将他拦住:“奉瑭,可不要负气呀。”余连起两大步走到唐梦枯对面,拿起纸笔写下两个字:摘瓜。好奇的几人走来,念道:“日正当中无人在,钺藤切瓜早谋哉。”几人叫好引来了其余少年,余连起停笔:“后面该如何?”
身后一少年拿过羊毫:“我来。”写下了两句。宋学智一拍手:“我也有了。”接过笔提上两句。如此,接连有两三人接了下来。看去,整首并不完整,余连起言道:“唐梦枯,你给这篇‘摘瓜’收个尾吧。”他巡望一圈,接过羊毫提下四句。
最后,奉瑭拨开人群,拿起念出整首:
《摘瓜》
日正当中无人在,钺藤切瓜早谋哉。
徐徐半路遇农汉,不知瓜田主人来。
小道未曾两边开,烦问瓜从何处摘?
答曰自家瓜田生,风里雨里将种埋。
闻言农汉痴若呆,须臾不禁笑满怀。
此瓜乃吾田中果,几时遁往他处待?
莫道瓜种天下卖,买者视如儿女归。
莫道瓜颜一般样,亲手灌溉亲手栽。
众少年笑起,余连起背过双手:“唐大哥,这题目取自于你的‘摘瓜’二字如何?”唐梦枯露出微笑。宋学智竖起大拇指:“你这题取的好,未经主人允许,是偷摘。然而,偷者自然只认为是摘而已。还有你这‘切’字用的十分巧,切有一音与窃相同,既暗藏了窃瓜的心思,也道出了最终意图。”
那接诗的有一少年言道:“只是,我们接的稍嫌松散了些。”闻言,众人又笑起。只是这笑声戛然而止,望去,是夫子与娄信明五人来到。也不知何时,娄信明的人竟又在外偷听。夫子走到书桌边:“你们在笑什么?”无人应答,夫子瞄向奉瑭手中的联诗。
拿过一瞧,夫子皱眉言道:“唐梦枯,你怎有如此鸡肠小肚?写此诗句嘲弄于他人。”少年们众口一词:“这是我们联作而成,与唐梦枯无关。”林著义抢过话锋:“夫子啊,可不要上了他们的当,你看唐梦枯坐在那儿,手里拿着笔,肯定是他写的。”见得娄信明五人煽风点火,奉瑭气不过动起手来,余连起、宋学智与两三少年一齐涌上。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唐梦枯与部分没有动手的少年从中劝架。等到双方停手,脸上皆挂彩相对。夫子拍桌怒道:“荒唐!荒唐!书院乃是读书人清雅修身之地,岂容你们斗殴滋事。”抬手一指:“安奉瑭,你给我立刻离开书院。”
夫子一言,众人皆惊。奉瑭只一言:“走就走,这破地方,八人大轿抬我也不会再来。”余连起等人挽留,奉瑭却是铁了心。即使搬出他老娘,奉瑭也无动于衷:“不要拿娘亲来吓唬人。如果我娘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安奉瑭定会取他项上人头,绝不食言。”唐梦枯上前拉住他:“安弟,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也不留,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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