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幼年的自己,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棵树上折下来的细棍,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大声呼喝:同志们,冲啊,为黄继光报仇啊!
那时年少,心中藏有英雄梦。
而现在,他生活在一个真实的古代,学武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流落在荒岛上,被野兽掳去稀里糊涂的死掉?
不,不止是这样。
也许只是为了圆一个微不足道,又已被遗忘的梦想。
膝盖变得酸痛起来,韩夜咬牙忍住,又坚持了一会儿。
而另一边的屋宇里,六皇子倚在床边,随口吩咐道:“就让沈温然和这个叫方浩的做我的近侍吧。”
沈温然,韩夜结识的朋友。方浩,六皇子口中“很凶的人”。
“殿下,你这是想诱敌深入么?”云旗背部的剑伤已恢复了八分,痂都掉落了一层。他拒绝了安歌的亲自喂药,说:“我不喜欢你这么做。”
“乖啦,别生气,不是还有你么?”安歌嬉皮笑脸道:“有云寸步不离的守护,本殿下怎么会出事?”他眉间蹙起一抹浅痕,整个人立马变得老成了两分。沉声道:“贼人都已经主动上岸了,我若不拉一把,他岂不是会重回河里?乱了一池清净,可不好。”
云旗安静的喝药,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殿下,楚楚馆那事,你还要继续查吗?”
“我既然答应了那个人,就一定会做到。”说到这里,六皇子朱唇轻抿。他的思绪飘啊飘,飘到了半月前。
安歌和云旗两人一为主,一为仆,早有同居同住嫌疑。但如何继续深入下去,两人都没有经验。
楚楚馆是炳阳名声最大,花费最高,男色最好的一处欢乐场地。
俩人决定去看看他们是怎样玩的。
楚楚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奢侈 y- in 靡。水晶玉璧为灯,珍珠海贝为帘。雕梁画栋的梁柱,红艳无比的灯笼,柔软的纱衣,白嫩的臂膀。
馆内歌舞琴箫样样不俗,香气缭绕中,给人一种“要死就死在此地”的感觉。一楼的厅堂里,小倌们俱穿着坦胸露体的轻柔罗衫,各种 y- in 词艳句调笑不绝于耳。台上的“仙子”轻歌曼舞,一袭水色琉衣裙逶迤于地。他尽情的扭动着腰肢,扭的台下的男人疯狂乱叫。细碎的铃声从他腰间响起,“仙子”漫步退向后台。
云旗看得面目微红,拉着安歌的手想离开。六皇子面无表情,脚像生了桩似的一动不动。
“殿下,我们走吧。”
安歌轻轻的应了一声,忽而眼睛又放出异样的光,他微笑着抬起头,对“仙子”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拽住云旗后退的胳膊,毫不犹豫的带着他走向二楼。
云旗面色通红,顺从的跟着他的脚步。
安歌关好房门。
“我们试试吧。”他两手搭在云旗的肩头,黑色的眸子已不似以往那般纯情。
“殿下……”云旗嗫嚅着叫了一声,既不反抗也不说同意。安歌知他害羞,用手挑起他的脸。两人直面对视,云旗局促不安,调过脸不好,不调过去又不行。他刷的站起来,有了逃避的心思。
安歌使了最大的力气将他又按在床上。
云旗武力超强,挣脱他简直是易如反掌。但他不想伤害安歌,别捏心理也没有完全摘除,只是在安歌脱掉他一件外衣的时候,低低的制止,“殿下,太早了。”
“不行,我等不了了。”
云旗没有办法拒绝他,但当他听见从隔壁不远处传来一阵抽泣后。他马上将安歌从身上推开,“殿下,有人在哭。”
“唔,应该的。”安歌不死心的扑上来。
“是方才在台上跳舞的那个人。”云旗侧耳聆听,道:“他们在打他。殿下,我们去看看?”据闻这种场所,有专门的人管教不听话的小倌。惩罚手段,多种多样,真想亲眼见见。
云旗马上穿好衣服,系上腰带,劝慰一脸愤怒的安歌,“殿下,下次吧。”说完,主动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
安歌的面色这才好上几分。
云旗心里松了口气。一方面,他真心觉得,做这种事,对殿下来说,太早了,容易伤身。一方面,他突然想起,那位“仙子”有些眼熟。
屋内有人怒斥,“能让秦老爷看上是你莫大的福气。你这贱人,居然还不愿意去伺候?”
另一人温和道:“齐裕,一千两白银买你这脏了的身子,已经是天价了。莫非你还幻想着以前的清风明月?醒醒吧,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伴随着的,是鞭子的抽打声。
执鞭的人对这类情况很有经验,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人会同意。为了不让客人扫兴,他使用的鞭子极细极柔韧。虽然打在人身上很疼,但不易留痕。
齐裕趴伏在地上,隐忍已久的泪倾泻而出。他睁大了眼,愤恨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感到无能为力,他恨世道无公,他想到了死。
然而他连死都不能。
听到“齐裕”两个字,正要敲门的安歌瞳孔俱缩,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齐裕,门下省录事齐文渊的独子,“冤马司案件”唯一的幸存者。
齐文渊与同朝为官的另一大臣周勇不和,很多人都知道。至于为什么不和,只有少数人清楚。
半年前一个夜晚,周勇一家七口连同奴仆一共十五人悉数被人所杀。
同一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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