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幽幽叹了口气。
睡在咫尺的青年立刻问:“怎么了?很痛吗?”
胡北原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今晚检查的钱,公司给报销吗?”
“……报销。”
“算工伤?”
“……嗯。”
于是胡北原心满意足,含笑睡去。
虽然他摔得面目全非,工作还是要做的,次日两人照样早起,洗漱整理,为出门而准备。
比起他的有碍观瞻,周翰阳可谓衣冠楚楚,清俊动人。胡北原只能心想,幸好还有这人可以铺门面,不然也太损公司形象了。
胡北原本来觉得这点皮r_ou_伤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但穿裤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要多费劲了,待到要穿鞋袜,他压根就没办法弯得下那个腰。
胡北原发出生活不能自理的呻吟:“哎哟……”
青年道:“我帮你。”
“啊?”
不等他反应,周翰阳已经在沙发前蹲跪下来,握住他的脚掌,平放在自己膝上,而后逐一帮他套上袜子,鞋子。
他只看得见青年黑发的头顶,还有自己那大喇喇,又糊里糊涂地踩在对方平整西裤上的脚。
幸而鞋子很快穿好了。他的脚和心也落了地。
“好了,出门吧。”
“哦。”
青年手掌的温度像是还留在他的皮肤上。
胡北原突然有种很怪异的,微妙到无法言述的感觉。
第八章
当天的现场演示颇为顺利,合同也谈成了,两人很快处理完相关事宜,就踏上了归程,一路相敬如宾,无风无浪。
胡北原虽然鼻青脸肿,状若猪头,回公司吓翻一票人,但心情是很不错的,尤其周翰阳在向上汇报的时候,极其慷慨地把这次大部分的功劳都归到他头上了。
其实都知道最后还是托的周翰阳的福。他虽然前期做了许多工作,但自己当时那副尊容,嘴还肿得话都说不清,只能坐在那里呈惨烈状,能有什么贡献呀。
别的都不说了,有这样一个照顾下属,不抢功绩的上司,这是哪辈子修来的呀。
唯一不好的是,他的腰已经敷了一系列伤筋膏药,但还是辗转反侧,如坐针毡。
周翰阳跟他相处时的态度,其实还是不复最初那种热情和自在。但这时候也是会主动找他:“我带你去看位医生吧。”
两人去看的是位中医,经过一番推拿扎针,对方告诉胡北原:“没大问题,小关节错位。扎扎就好了。”
话音刚落,又在他额头上补了两根雪亮银针,这才姗姗离去。
胡北原天线宝宝似的趴着,在能拔针之前闭目养神,过了会儿睁开眼,就见一双长腿映入眼帘,显然对方是来了一阵子了,但没叫他。
胡北原抬起头:“怎么了?”
周翰阳说:“没,怕你有什么需要。”
“哦……”
“对了,这是刚给你买的药,脸上的伤,涂了能好得快点。”
胡北原一时百感交集。他气过周翰阳对他那些不清不楚的疏远回避,恨过周翰阳的冷淡缄默,但说实在,周翰阳不论与公与私,都从来没亏待过他,那种胸襟和体贴,他自问自己是做不到。
“哎,你真是个好男人。”胡北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补了一句:“谁以后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可真是太有福气啦。”
青年没吭声。
胡北原看他转身去摆弄桌上的针盘,瞧见他的脖子竟然像是红了。
扎过这么一回之后,胡北原觉得腰痛明显轻缓了许多,那种尖锐的疼痛很快转为钝痛。让他整个人都重获新生了。
周翰阳似乎情绪很不错。虽然胡北原不知道上司到底在乐什么,但看起来就是那么一点憋不住的,自得其乐的小开心。周翰阳心情好,连带他也觉得天气清朗阳光明媚了。
锦上添花的是,早上公司开的大会,大老板还特别点名表扬了他。
这是何等的荣幸,胡北原这下给激动的啊,他好久没觉得自己有这样快开运的时刻了,看来是要时来运转了。
不过,在转运之前,貌似要先经历破财。
相熟的同事们过来嘻嘻哈哈地闹他:“恭喜你啊。”
“大老板金口一开,不升职也是要加薪啊。”
“这回该请客!”
胡北原正是一分钱恨不得掰两半来花的房奴时期,想慷慨一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请上这么一群人去酒楼,一顿能吃掉他两个月的口粮,只得说:“行,那到我家吃饭……”
“哇,这也太寒酸了吧。”
“就是啊,你家就那么点大,要我们坐在厕所里吃吗。”
大家善意的玩笑一时让他进退两难:“哈……”
突然听得周翰阳说:“来我家如何,那样就不寒酸了吧。”
现场安静了片刻,登时就热闹起来。
“哇!”
“真的假的……”
“我都没见过周先生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机会难得,不能不去!”
周翰阳虽然随和,但并不是会邀请同事上门的人,这真是大大的面子。
下班大家一起去买了菜,嘻嘻哈哈,东挑西拣,犹如小时候学校出游,一行人几辆车,笑笑闹闹地前往周翰阳的住所。
一进那别墅,众人都如同胡北原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目不暇接,“哇”声不断。
“这真是dream house啊。”
“也太美了吧。”
“说来,周先生一个人住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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