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听第三者的从旁描述,兰斯就已经感到不寒而栗,而整件事最蹊跷的莫过于----红眼用来自戮的那把刀。就算病人没有暴力倾向,医院也是严格限制他们接触任何可能对自己或他人造成伤害的危险物品的,更别说是武器。那么,那把刀是哪里来的呢?要从嫌疑上来说,这个医院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经过红眼的病房时、在查探病情时,偷偷地给他塞了一把刀。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似乎没有动机。红眼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本就是如同半死的存在了,就算他以前在中国s市做的产业涉黑,被仇家追杀到美国来,可对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这所医院,像算准了红眼会在那个时间点上自杀一样,偷偷给了他一把致命的武器。那如果,他没有自杀呢既然都可以给他送一把刀了,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给他来上一刀,来得更痛快和省事许多。兰斯只能认为,对方就是想看到红眼被认定为“自杀”这一结果,这样的话,警方也不会涉入、大规模地排查凶手。
兰斯只是一个心理医生,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揣测可能存在的“凶手”的动机。但他毕竟不是侦探,没有勘探现场的本领,当然也没有揪出嫌疑犯的义务。好在齐亚尼尼先生并没有对院方、或者他这个主治医生有过多的追究和责难。按照他本人的话说,红眼实在是应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那句老话,走到今天也是必然。光是他在海难中发了疯,残忍地杀害了与自己同乘一条救生筏的多名手下这一桩罪行,如果他不是疯子,也早该接受法律的审判了。
很快,谲和那位姓沈的先生便匆匆忙忙地走了,他们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兰斯的日子却并不好过,病人在自己治疗期间,因为精神状态不稳定而挥刀自尽,无论从何种方面来说,作为主治医生的兰斯都难逃其咎。要面对主任的一番训话,这肯定是逃不过去的了。
兰斯想起红眼曾经说过的,他最害怕的老鬼就在他的身体里,那么,从某程度上来说,他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去,也是给自己求得了一份安宁和解脱。
第30章证据
“绝对就是他干的!”钱德勒冲着兰斯大吼道。
兰斯刚从主任的办公室接受训话出来,捏着眉心感到无比头痛。钱德勒似乎已经到主任面前打过小报告,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口咬定红眼的死与祁默有关。主任问兰斯,是否会存在这样的可能性----精神病人之间是有互相接触的渠道的,而且互相干扰心理状态、互相传导暴力倾向,这样的案例也并不少见。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兰斯就更加难辞其咎。如果他主治的两个病人都在他手里出了事,一个间接造成了另一个的死亡,就如同兰斯亲手杀了其中的一个一样。
兰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站在一旁默默挨训不说话。老实说,兰斯自己也觉得,确实存在那样的可能性。毕竟祁默突如其来死死卡着他脖子、目露凶光的情形,现在还历历在目,祁默对此的解释倒是很简单----因为他自己疯了,控制不住自己。可兰斯总觉得那句“森林狼”的暗语并不简单,那句话不像是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它似乎连接着祁默黑暗过去里的某种秘密,他似乎在试探兰斯,属不属于那个秘密核心里的一部分。
那么,祁默有没有可能从哪里找来一把刀塞给红眼呢?按道理来说,祁默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是绝没有可能接触到这些管制凶器的。但兰斯想起来,情人节那天晚上,祁默都可以在值班保安和护士的眼皮底下溜出来偷偷潜入自己的房间,那么,如果说这个人是祁默,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似乎兰斯都不会太过于惊讶了。
可如果把这一切和盘托出,主任一定会做主把祁默给控制起来。兰斯想象着祁默被五花大绑,用厚厚的牛皮绳固定在病床上的样子,说不定还要被迫服用镇静剂类的精神麻醉药物,从此以后清明的神智就随同他的暴力倾向一样被彻底地埋没了。兰斯想起祁默说,认定自己为今生唯一的主人,会忠诚于他,无论他要自己干什么。他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角变得非常柔软。就算祁默真的与红眼的死有什么关系,那也是自己主治不力的责任,而不应该由一个精神病人来承担。
“兰斯,你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钱德勒依然不依不饶。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一个红眼外加一个祁默,就已经够让兰斯头痛的了,钱德勒还偏要插一脚,他跟祁默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钱德勒意味深长地看了主任办公室的门一眼:“你确定,你要我在这里说”
什么兰斯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将信将疑地看着钱德勒。显然,钱德勒还没想将他所谓的“证据”呈给主任发,否则也不会暗示自己要“换个地方”。也就是说,事情还有转机。第一时间,兰斯想到的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如果那是真的,那么自己要如何替祁默掩饰,才能不让他遭受对于穷凶极恶的精神病人的捆绑和电击酷刑。
兰斯被钱德勒拉扯着来到楼下僻静的花园一角,暂时没有人经过这里。
“你有什么证据?”兰斯赶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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