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刘据,他那颗早已坚硬无比的强大心脏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刘据是他和卫子夫生的孩子。他盼了十多年,直到二十九岁才得到的这么一个儿子。他很爱这个儿子。他对这个儿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儿子渐渐长大了,他却有些愕然的发现一个事实——
他的儿子很仁慈。根本不像自己。
他温和宽厚,带人彬彬有礼,脸上总是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神中的清澈一览无余。这么干净纯粹的一个儿子,居然是他的太子。
每次想到这里,刘彻都有一些不满意和担心。
这么一个柔弱纯粹没什么心机的人,能承担起这万里江山吗?
他的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那些擅于揣摩他心思的心腹之臣知道了。而让他好笑的是他的臣子们居然为了讨好他而构陷太子。这个事实让刘彻哭笑不得。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就是不满,也不至于置于死地。所以前面的几次陷害都没有得逞。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个温和善良的儿子。没办法,若是总有一个人在一见到你时就满肚子的埋怨和指责,你也不喜欢是不是?
更让刘彻郁闷的是这个让他不痛快的人就是他的儿子。让他摸不得碰不得。惹不起那只好躲着了——
所以刘彻干脆下旨让刘据少来他面前晃悠。相看俩相厌的,我不看你就是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有些逃避意味的做法,居然让江充和苏文这等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巫蛊之祸……
想到这里,刘彻的心又开始疼痛。
有人每天想方设法的要杀掉自己,最终谋划出了有杀伤力的行动。就算刘据是个小白兔他为了活命也会愤而反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刘彻居然等到尘埃落定之时才想明白。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就连他儿子的妈也都自杀了。自己的明白已经太晚了。所以就算他恼怒之下族灭江充及刘屈氂家族,放火活活烧死了苏文,他的儿子也回不来了。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啊!虽说帝王无情,毕竟血浓于水,那个小白兔似的一点也不懂得伴君之道的儿子就这么被人给活生生的祸害死了,自己居然是帮凶!
这个认知让刘彻更加恼怒。
朕一生自认英明果断,明察秋毫,没有做过半点错事,现在居然放任臣下杀死了无辜的儿子。
午夜梦回,刘彻仿佛突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据儿就这么落落大方的站在面前,小小的年纪已然透露出君子尔雅的风范。纯然信赖的对着他说:“父皇,我们为什么要不停打仗呢?打仗会死很多人的。那些兵士的家人父母妻女若是知道自己的亲人死在了沙场之上,他们会很伤心的……父皇您不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吗?儒家不是主张施行仁政以仁德治天下吗?您怎么还是不断打仗呢……父皇……父皇……”
辗转反侧泪沾襟。
刘彻就这么呆呆的坐在空旷无人的太子宫中,每夜每夜,不得睡眠。一闭眼,少年纯粹的带着笑意的温顺眼眸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忽然之间,又满身是血绝望的哭诉道:“父皇,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突然又变成青年时期的刘据,温文尔雅,君子如玉。总是站在他的面前一遍一遍的说:“父皇,儿臣以为应当以仁德治理天下。如今大汉征战连年,穷兵黩武。早已经是国库空虚。百姓困苦不堪,朝廷应当施行仁政,休养生息……”
刘彻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空旷寂寥的太子宫,记忆中的身影早已不见了。一股萧瑟的冷寂迎面扑来。刘彻深深叹了一口气……
“修养生息,施行仁政吗……”
征和四年六月,汉武帝颁布轮台诏。诏曰——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军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
此诏一出,天下哗然。
面对天下百姓及文武百官的种种感触,刘彻只是淡然的下朝。已经感觉到自己年迈的刘彻再一次回到了空空荡荡的太子宫,悄声问道:“据儿,你满意了吗?”
……除了夏日的暖风吹动了殿内的纱缦,萧索到有些寂寥荒芜的太子宫中没有一丝声响。刘彻屏息凝神了半晌,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那个清脆的温润的声音已经不再了。这次是真的不在了……
“你后悔吗?”
恍惚间,刘彻听到了有这么一个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刘彻有些茫然。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答案。只好这么悄声对着自己说。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的儿子重新活过来,你愿意吗?”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什么代价?”刘彻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想起,他几乎都怀疑自己是疯癫了。
“……你的气数!”可是那个声音真的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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