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描摹了多少次,最后林泽的手停在了顾钧的眼睛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眉骨上来回地摩挲着,直到手指累了,微微蜷缩在毛茸茸的眉峰上。
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窝中滚落,一颗、两颗、三颗……都隐没在了衣物和床单上。
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努力地开合着,可惜蝴蝶的翅膀怎么也带不起风,他的眼前还是灰朦一片。
顾钧的心被狠狠地戳到了,用力将林泽嵌入怀里,带着虔诚和疼惜吻上了他的头顶心,低声道:“林泽,别怕,无论如何我都在,别怕,你的眼睛会治好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顾钧,我现在后悔了。”林泽将手从顾钧的脸上拿开,身体也想往后退,可是顾钧没让,手臂微微用力将他固定在原来的位置上。
“后悔当初不该接近我林泽,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当一个旁观者吗?”顾钧轻轻拍了拍林泽的背,像哄孩子般的低语道:“其实我也不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但这不用学,你在我身边,我就懂了。你笑了我会感到开心,你流泪了我也会心疼,我不帮你擦去眼泪是因为我相信我爱的林泽足够坚强,他只是压抑太久了,他需要宣泄一下,然后再次勇敢地去面对这个对他不算友善的世界,可是林泽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就是从此有我陪着你去面对这个有些糟糕的世界。”
林泽静静地躺在那,眼角的泪光在阳光下闪耀,犹如宝石的光华流动进了双眸,他的嘴角缓缓地向下凹陷出一个小小的窝,而后眨了眨眼用脚趾轻轻地蹭了蹭顾钧的小腿,“我饿了。”
顾钧一愣,而后乐了,伸手揉了揉林泽的脑袋,林泽的几根头发翘了起来,在顾钧眼中这家伙更加呆萌可爱了,“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啊,乖,你起床洗漱,我去准备早餐。”
说着顾钧又快速地吻了下林泽,而后翻身下床,顺手将林泽的拖鞋在床脚摆好才走出卧室。很快,厨房那里就传来了豆浆机的声音,有点吵但很热闹满足。
林泽没有马上起床,而是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他心里有些乱。
枕头上都是那人的气味,更加乱了。
坐起身,双腿垂下床边,脚趾就触碰到了自己的拖鞋……林泽抿了抿唇角,眉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悄悄地皱了起来,也不知是怪自己莫名的心乱还是怨这个人的细心,细心到有些令他承受不住了。
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气味有点冲但也诡异地想让人深呼吸,林泽蓦地脸一热,忙放下自己的手,穿上鞋起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洗手台上左边是顾钧的,右边是林泽的,就连毛巾也是分隔放的,毛巾架有两根横杆,外面的是林泽的,里面的是顾钧的,很少有人会在洗手间里铺地毯,可顾钧却在主卧的卫生间里铺上了一块厚厚的吸水性非常强的地毯,这样就不用担心被水渍滑倒,就算是不小心摔倒了,也不会直接磕在坚硬的地砖上,只是这地毯需要隔三差五的更换晾晒。
林泽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蜷缩在厚厚软软的毛里面,特别的踏实和放松,他没有告诉顾钧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小时候他就喜欢光着脚直接踩在地毯上,当然那时的地毯只是客厅中有铺着的,并没有浪费到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的地毯是他这次再回云水观澜的第二天铺上的,第一次踩上去的林泽悄悄地脱了脚下的鞋,手扶着洗漱台在地毯上来回走动着,他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可他脸上忽而有些伤感又忽而有些雀跃欢喜的神情却尽入顾钧的眼里。
原本打算一周换洗一次的地毯就变成了两天一换。
顾少的奢靡作风终于找到了重新出山的理由,男人赚来的钱不就是为了疼媳妇折腾的吗?!
等林泽洗漱完,早餐也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豆浆里放了少许的砂糖,甜度刚好能遮盖住豆浆本身的生涩味,香菇菜包小巧精致大概也就手掌心那么大,林泽的胃口时好时坏,但就算是好的时候食量也不大,这和他长年不按时吃饭有关。
桌上还多了一份计划外的煎蛋,双面煎,蛋白有些微微的焦黄而蛋黄还在将凝未凝的状态,煎蛋上已经滴上了几滴调味的酱油。
“尝尝这煎蛋,如果吃不下了就给我。”顾钧将装煎蛋的盘子往林泽那里推了推,“试试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林泽放下豆浆杯,浅浅地笑了笑,然后摸索着握着盘子边将煎蛋给全吃了,“嗯,味道很好,明早还想吃这个。”
顾钧瞧着林泽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摸他的头,但一想起自己的手刚才又是摸过油壶又是握锅铲端盘子的,终于没忍心祸害林泽的脑袋。
多吃了个煎蛋,林泽的豆浆就喝得有些慢,顾钧也就陪着他刻意地放慢了自己进食的速度,餐厅连着客厅都是采光极好的,隔着玻璃洒进来的阳光在冷气的调和下已没有了惹人心烦的燥热,只留下明亮绚烂的光。
林泽只需要微微偏头,就能顺着光源找到自己的所处的位置,这点让他很舒服,对面传过来的咀嚼的声音也让他很自在,微甜的豆浆顺着喉咙滑入胃中,暖的不仅是胃还有心,这个人体贴地想要让自己多吃些东西的心思更是如这美好阳光下闪烁的光粒一点一点地照亮着内心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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