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她瞧得窘了,高氏恼红了脸,硬着头皮道,“四弟妹……若三爷高中,将来入选翰林,唐家上下皆面上有光,四弟在外行走,也必更受敬重。一千两对四房来说,不过四弟半幅画儿的钱,四弟妹你……不会不愿意吧?”
林云暖连忙笑道:“三嫂说的不错,这些年四爷的画作越发千金难求,只是从前年五月到如今,四爷除了一幅‘梦梅图’,就只画了半幅山水,至今尚未完工。往年画作换来的银子,皆入到公中账上,并不曾经过我手。眼前四爷名下的铺子都是大嫂子帮忙打理,盈利一并入了公中。四房除却我二人的月钱归公中发放,其余人情往来,送礼设宴,置办用具,皆从我名下铺头开支。且未到年关,利钱未结,几间铺子生意也并不大好。如今嫁妆亦用去十之八九,三嫂若急用,不若我回娘家想想法子?“
高氏登时跳了起来,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浑身的不自在。找林云暖借钱本已纡尊降贵,再传扬到林家去,岂不尽人皆知
“罢了罢了,四弟妹既不愿,我怎好强人所难,四弟妹莫放在心上,便当我从没来过!今日这些话由我口入你耳,还望四弟妹莫要四处扬嚷,三房的事自有三房自己解决,绝不给四房添半分麻烦!”
林云暖起身解释:“三嫂,非我不愿,实在是……”
“你不必再说,水仙,咱们走!”高氏头也不回的离去,将帘子甩起老高。
朝霞进来收杯碟,忍不住为主子不平,“前些日子大奶奶平不了公中的账,已经从奶奶这儿拿了一千两去顶,西院那位月月裁衣裳打头面,用的比奶奶还金贵,奶奶好性儿,由着她作妖儿!今儿三房又来打主意,这一个个的当奶奶是开善堂开银号儿的?”
林云暖扶额的手一顿:“你刚才又偷听了”
她确是好性儿,越发连下人都要跳到她头上去。
朝霞不以为然地扁扁嘴:“奶奶只知道凶我,我这不是为奶奶不平么”
年轻的脸蛋泛着红晕,鼓鼓的胸脯气的剧烈起伏,耳朵上明晃晃的金坠子跟着一摇一摆……
林云暖瞧着她,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一转眼,连朝霞都长成了大姑娘了,她出嫁那年,朝霞才九岁,揪着她姐姐晚霞的衣角,死活要跟着陪嫁过来。
那时她心很软,最是看不得人哭,如今七年过去,她从青涩明媚的少女,锉磨成无趣沉闷的妇人,早已不是当年。
林云暖笑容微冷:“自然也为你自己,四房没银子,四爷拿什么给你买耳坠子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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