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没有一个心思简单的,都在想宋十一大概是飞不了枝头成不了凤凰。谁都晓得娘子讨厌在郎君身上花心思的女人。如今在娘子跟前,少不得要吃些排头,受点教训。
小郎君自然听到了风声,他不信宋十一是这样的人,几次要问她个清楚明白,都叫人劝了回去。
在风口浪尖的宋十一丝毫不关心这些,似是对这一切都不曾听闻。
贞娘观察几日,发现此人真的全副心思都在宋则身上,就连好几日不见小郎君都不曾问起。有时她觉得她无情,有时她又觉得她把所有的情意都放错地方。宋则护着她,待她再好,最后还是会辜负她的深情。贞娘自小跟着宋则,大处至了解她不过。宋则行大道,守正礼,哪怕对郎君再不满,也不过在内对他冷漠。这些年不乏有对宋则献殷勤的,宋则从不假以辞色。一个宋十一,颜色再好,心再真挚,再得宋则的欢心,也抵不过宋则坚持的理。
贞娘心绪如潮,宋则亦然。
她每晚都与宋玠同榻,是出于对宋玠的保护,也是对她的试探。这几日的同眠,大概是记忆里两人在一起睡时最为太平的几日。宋玠的循规蹈矩有时让她生出一直以来自己都错怪她的感觉。
这时,宋则就会提醒自己,这是谎话精的心机。谎话精惯会骗人演戏,要她演个安分的女子,很是容易,就像她躲在门口偷听一般容易。
她不能心软,这个人没有良心不知廉耻,只晓得骗她。
可是沐浴后,撒着发的宋玠恹恹地走进房里,娇嗔地说一句:“冷死个人。”还嘟起嘴,轻哼一声,像是和这冷天较劲。宋则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人非但偷听,晓得她有危险还知道救她。情急之下的反应最真,当看到这张漂亮的脸上跃动着焦急、担忧与怪责时,宋则心头泛起感动。
又远不止感动。
好像在那一刻,她能触碰到这个谎话精的心。
唯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踏实地对自己承认,她喜欢她。不管这个谎话精有多讨厌,多狡诈,她都喜欢她。
但是,她永远不会告诉她。
“你说你这人,叫我陪//睡就是陪//睡,还非得说值夜,虚伪不虚伪?”嘲笑宋则的机会,宋玠一次都不会放过。这几天,她唯一的任务就是跟在宋则身边陪吃陪喝陪//睡,比在春雨楼卖笑更专业。可惜宋则小气,不肯带她去泡汤。泡汤不就是tuō_guāng了袒诚相对嘛,又不是没有过。偏她讲究。说不定是垂涎自己的美色,怕真看到了,把持不住。
“本就是叫你值夜,怕你冻着才让你睡我这里,你若是不喜就睡外头去。”
“喜欢喜欢,比起外头,我更喜欢睡你。”
“呵。”这张嘴,就没有好话。“再说浑话,你就给我出去。”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是谁呀,每晚睡着了都要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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