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老人脸色也不好看,事态发展已经超出预料,眼下人人都盯着问剑山庄,都想挖出那个深藏的秘密。
“放出消息的人是他吗?”
陆粼眼底一片疲倦,“,为了不泄露出什么,我们那天派去的都是心腹。”
问剑皱眉:“但是他不会蠢到刻意不攻我们,这种有意为之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眼下谁还要有时间怀疑呢?矛盾已经越来越大了,人在意的只是眼见的事实。”
问剑长叹一口气:“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陆粼倏地站起,“为了让所有人知道我还有个弑父杀母的弟弟。”
“他总能得到他想要的,”陆粼忽然说,而后他走开。
年轻的庄主背脊挺直得毫不松懈,他一直都背负着太多,火与毒的往事积压在他身上,他行走在累累尸血中,死去的亡魂拖拽着他。
他无法回头,甚至一丝一毫的歉意都不能流露,他是山庄的主人,他早已死在了十八岁的那场火海里。他要把知悉往事,为非作歹的亡灵送回地狱,这就是他的职责。
但他还是到了这个庭院,后山的庭院一直没有派人修葺,墙底下已经长满了青苔,极绿,毛毛软软。
他径自走向那棵树,它已经长得太高了。已经是早秋了,它仍旧枝繁叶茂,站在下面,好像遮天盖日。很有j-i,ng神。娘亲说,它四季常青。
但是即使颜色从来没有改变过,它每一年每一年都在长高长壮,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那些刻上去的痕迹也慢慢高了浅了。
陆粼习以为常地数了数,三十三条。
他在树下站了一会儿,走向旁边的房间,房门紧紧闭着,他静静地停了一瞬,还是没有进去。
“阿离,我走了。”
在他的心里,他的弟弟已经死去,死在十五岁。
喻怀瑾在赶往姑苏的路上,这件事之后,他迫切地想了解关于陆离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这个人想隐瞒时,没有一个人找得到他的踪迹,他若是想被人所知,岂不也是请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但是,他为什么想要显露自己的身份,他已经准备好了吗?准备在那么多知悉往事的人的见证下,实现自己的复仇?
他驾着快马,一路上思绪纷飞。广陵和苏州相距不远,他快马加鞭,四个时辰左右就可以赶到。
本该是和容华一起的,但是容华殿中有要事处理,分身乏术,只能先回去。
天色已经晚了,喻怀瑾想着早知道就不在问剑山庄吃午饭了。
秋天夜里天凉,路过了小镇,喻怀瑾没有停下,一路出了镇,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停了马。对于在外面生活惯了的人,客栈里的环境反而不习惯了。
他熟稔极了,很快就利落地在树上挂上夜明珠,随便吃了些东西垫垫胃,就抱着剑在树下闭目养神。
忽然有细微的声音,藏着风声里,藏在叶子声里,藏在马的呼吸里。他睁开眼睛,像是密林里的虎豹那样警觉冰冷。
他直起身,夜明珠笼罩的柔和光辉下,他的身边,已经被蛊人包围了。
喻怀瑾缓缓拔出剑。
不对劲,这些蛊人和在苗疆见过的蛊人不一样。
他们静静地站着,罩着漆黑的面具,井然有序地举起身上的武器。
他们身上一半在夜里,一半笼在光里,明暗之间,眼睛都是无光的。
一触即发。
他们走向前,动作竟丝毫不迟钝!
喻怀瑾一剑砍向一个蛊人,但是他身后的蛊人居然拉了他一把横剑格挡!简直像是有意识的活人!
他脚下一点,腾至半空,数把武器角度刁钻地对准他,他身体不可思议地扭转,一点点避开闪烁的冷光,直直踹向一个蛊人,逼着他倒退几步站立不稳的时候就势轴向他的脖子,把剑扎进他的胸口。
一击即中,那个蛊人直直地躺倒在地上不动了,看来这是死x,ue。
喻怀瑾冷硬锋锐地注视着这些蛊人,状若轻松地和他们交锋,眉头却紧紧皱着。
这绝对不是苗疆的蛊人!
他躲过蛊人砍向头颅的一刀,凌厉的剑气如影随形,他弯腰下马直直滑行过去,扣住蛊人的腰,旋身提剑把他刺了个对穿。
提着他的尸体扔向对面三个蛊人,那三个蛊人毫不迟疑地把阻挡的尸体砍得四分五裂,喻怀瑾自下方弹起,双手扼住两个蛊人的脖子,骨裂声中他们的脖子软向一边。
手上还是行动着,但位置已经偏移了,一个蛊人已经掠至他的后方,他迎着剑锋,蛊人的剑直直刺向肩膀,他干净利落地挥剑,一剑一个。
转瞬之间脱离钉在肩膀上的剑,后面的蛊人直直迎上了刀锋!
喻怀瑾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看向剩下的两个蛊人,浴血之后气势更盛, 他像是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冲向他们,他横剑格挡,把两柄紧紧压制在身上,离脖子只有微末距离的武器挑开。
“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脖子。”
挑了武器,他动作利落地把他们手脚都卸了,五花大绑起来。拉到树下仔细观察。
拉下他们遮住脸的面具,喻怀瑾下意识退开一步。
他们没有脸,某种具有强烈腐蚀x_i,ng的毒把他们整张脸都吞没了。他们的太阳x,ue高高鼓起,生前不出所料地是个高手。
但他们是活着的时候被下了蛊还是死了之后再被拿去养蛊就不得而知了。
万蛊宗,这个以蛊虫排上席位的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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